“半小时?”王一语气很是疑惑,心说陈佳歆这么心灵手巧的女孩子拼装一个置物架需要半小时吗?
“因为快递包装里没有专用工具,上面的螺丝螺母都是她慢慢用手一点点拧紧的,回去后你可以留意一下,那置物架上的螺丝少说也得有三十颗。”
听到这里王一眯起的眼睛逐渐睁开,他的眼神闪烁不定陷入了沉思。
“她拼装完之后就拎着快递箱回到了自己门前,我原以为终于可以行动了,可她的指纹锁突然失灵了,任凭她怎么验证紧锁的房门仍旧纹丝不动。”
听到此处王一嘴角猛地一抽,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怎么?!”
朱九惊诧于此刻王一语气上的突然转变,但他也没有时间去思考原因,“真的,我感觉她的指纹锁应该时常失灵,因为她没有丝毫意外。她将置物架的快递箱当做垫子坐到了门口,这一坐又是十多分钟,要不是她这一折腾,估计我现在已赶赴京城了。”
“是不是十多分钟以后指纹锁就恢复正常了?”王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此刻他说话的声音竟然有些嘶哑。
“是的。”
“不是指纹锁失灵,而是她在安装置物架的时候把手指肚咯变形了,我想她应该想到了这层原因,所以才会坐在门口等待手指纹路恢复原状,”王一喉咙一阵发酸,心中同时涌现起股股异样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这女孩子真的好特别。其实当我看到时间被拖了这么久本想放弃的,但是她没多大会儿又推门走了出来,我看到她拎着一盒饼干放到了置物架上,然后弯腰拿出一张纸条趴在上面写起了什么东西,写完之后她将手腕上的一节草绳压在了上面。”
“就像你说的,我这个人好奇心太重,在其离开二十分钟以后,我觉得她应该不会再出来了。然后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走了出去,想看看纸条后到底写了什么。看完后心说既然都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监听器藏好再走算了。”
“又拖了十分钟我才撬开了锁,害怕被发现没敢开灯,所以摸黑走了进去。可刚找到电视机的位置,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一声响动,这时我已经意识到您也许回来了,所以我赶紧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摆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现在回想起来感觉当时我的好幼稚,竟然觉得自己能骗过你。”
“再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因为我手里拿着监听器害怕被看到,所以在向你出手的时候趁机将监听器塞进了沙发坐垫的缝隙中,我原以为已经瞒过了你,可是还是被你察觉到了异样。”
“知道为什么我能察觉到你在说谎吗?”王一略一平复心情,语气轻松地笑问道。
“为什么?”
“陈大小姐在纸条上说这只置物架是她一直在用的,可我之前却留意到她的房门口除了一张地毯什么都没有。”
“这只置物架她也可能放在房间内,这不能说明什么吧?”
“你说的不错,当时我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我特意去看了置物架螺丝连接处的缝隙,却发现缝隙里面干干净净,就算陈大小姐再爱干净,缝隙里面的脏污她也擦拭不到。她说她一直在用,那么里面一定会有积尘。”
“就算这样,和您看出我说谎之间又有什么关联呢?”
“记不记得在楼上你说从猫眼里面看到她抱着置物架走出来,而且送了我一盒零食,我还问你有没有看过那张纸条,你说没有。如果你真没有看过,又怎么能确定那盒饼干是她送给我而不是我让她帮我买的呢?”
“卧槽!”朱九失声骂了一句,“果然言多必失。”
“从这里开始我就对你溜空门入室的原因画上了一个问号,之后我又问你会不会撬指纹锁,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回答是什么?”
“记得,我说你的思想很危险,歪门邪道走不通,我下意识觉得你想对陈万天的女儿动歪脑筋。”
“这就是你最致命的错误,最开始你只是说顺路过来看我,可你却知道送饼干的人就是陈万天的女儿,这说不通。你本就和陈叔没有交集,且陈大小姐为人又极其低调,连和她每日朝夕相处的同学都不知道她的身份,你又为什么会知道出现的这个女孩儿就是陈佳歆?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父亲给了你她的照片或者告诉了你她的身份。他为什么会和你说这件事,又为什么告诉你我回国的目的,所以我更加笃定你有事瞒着我。”
“佩服!”朱九双手一摊,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确如你所说,我先前并不知道陈万天的女儿长什么模样,是王总给我看了她的照片。我还是低估了你,竟然能从我随意的一句话中获得这么多信息。”
“是你们教的好,”王一站直身子掸了掸因依靠在楼梯扶手上被粘上的尘土,“我知道你跟着我父亲一路摸爬滚打走到今天,忠心日月可鉴,心里也清楚你对我没有恶意,但是我不喜欢被别人欺骗隐瞒,更不希望被自己昔日的老师欺骗隐瞒。”
“王一,你真的和别人不一样,”朱九丢下这句话转身一步从四层阶梯上跨了下去,很快身影消失在了楼梯间的尽头。
……
朱九步行离开小区,而后将手机拿了出来,此刻手机正处于通话状态,而备注只有两字:老大。
“王总,您都听到了吗?”朱九将手机凑到耳边,小声开口询问道。
“王一啊王一…”电话那头传来了王化年低沉的声音。
“王总,我是小九。”
“我知道,陈万天的女儿你第一印象如何?”王化年轻声问道。
“很特别,有大嫂昔日的三分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