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签结束,九重天大摆筵宴,管弦齐奏,锣鼓喧天,山上好大的阵势。说来也怪,如此盛事,掌门胜天南却未到场。胜天南一向深居简出,神秘莫测,外界对他知之甚少,只知其功法天下第一,世上鲜有敌手。
作为东道,诸葛明雷端坐在上首。弋阳君戴着一副鬼脸面具,坐在他右手边。弋阳君虽年轻,却颇受胜天南赏识,诸葛明雷也不敢轻视。
正在众人按位次落座之时,一个长相硬朗的中年汉子龙行虎步而来,走到近前,拱手道:“弋阳君,别来无恙。”
弋阳君道:“向南兄,近来安好。”
楚向南大笑道:“我可好得很呐,承蒙兄弟照顾,最近我地神宗更加兴盛了。”
“哪里,哪里,同门之间自该相互照顾才是。”
楚向南当即冷哼一声,从披风中抽出右手,指着他怒道:“少给老子装腔作势,你最近宗门里的人不断到我地盘闹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识相点给我起来,那不是你该坐的。”
原来这弋阳君坐在了他的位次上。楚向南身为地神宗宗主,如此便低了一个等次,因此心中大为不快。
弋阳君笑道:“这位置便是让人坐的,又没写上名字,我坐在这里有何不妥?”
楚向南道:“九重天,天地人三宗,地神宗本就在人神宗之上。”
弋阳君笑道:“哦?这可奇了,我只知道,人踩在地上,可没听过地坐在人头上的。”
楚向南听罢怒道:“我在外人面前给你留了些面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伸手暗运神功,要用混元真气将弋阳君凌空托起。弋阳君被一股大力控制着,不由自主地飘了起来,身子就要离开椅子。他忙用功抵抗,两股力量一上一下,不断冲撞,那张桌子不禁剧烈抖动起来。
楚向南涨红了脸,使尽全力,弋阳君却不动分毫。比拼内力他便落了下风。诸葛明雷一边招待宾朋落座,一边暗暗观察两人较力,恐事情闹大,不好向掌门交代,忙走上前去,按住两人。他不动声色地潜运功力,将两股力量消解于无形。二人同时看了他一眼,见他出手化解,便顺坡下驴,纷纷撤手。
诸葛明雷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生闲气。咱们三兄弟本无高下之分,只是辅佐掌门老人家罢了,又何必分出你我。”
说着拉着楚向南要坐在自己位置上,楚向南大袖一挥,也不屑去争位次了,只坐在最下首,脸色阴沉喝起了闷酒。诸葛明雷看二人终于安稳了下来,便又招呼宾朋去了。
九重天看不上凌霄阁的做派,这次天下大会,凌霄阁的人到了最后一天才迟迟来到,这令诸葛明雷大为不满。凌霄阁身为昆仑仙家,应该和碧华、丹霞、飞雪宫等门派之人坐在一起。
诸葛明雷在安排座位时,找了一处偏僻漏风的地方,说道:“贵派千里迢迢赶来九重天,敝派本应盛情款待。然而今日,天南海北、五湖四海的各路英雄豪杰来到九重天,山上实在没有多余的位置。真人带人又不多,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吧。左右都是来切磋比武的,还是要在比武场上见真招,真人意下如何?”
玄清虽然心里不悦,仍是和诸葛明雷客气了一番:“都是自家人,好说好说。理应款待南方群豪。”
诸葛明雷笑着离去。这里吹着风,淋着雪,玄清、凤清、墨玉涵、叶逐风、陆晚枫只觉得这里冷得刺骨,一个个不禁打起了哆嗦。
昆仑山中的仙家都看出来,九重天似乎故意要刁难凌霄阁。玄青真人脸上如打了霜一般煞白,甚是难看。
碧华派重光真人早就不满凌霄阁的做派,修道仙家理应修身养性,怎能将市井风俗搬到昆仑山境。他看到诸葛明雷将凌霄阁的人打发得远远的,甚合自己心意。而丹霞派无心上人,倒也不甚在意别的门派杂事。因此门派中也有若有二十五岁之上的弟子欲要婚嫁,门派中也不阻拦,只是要礼数齐备,如此才可绵延香火。若是一味禁止婚俗等事,昆仑山境本来就人烟稀少,长此以往只怕门中就无人了。
而天赋异禀、资质优越的弟子,更是可遇而不可求。为了争取这些修仙奇才,昆仑山众仙家也下了血本,不仅赠予其父母大笔金银,也许下优厚条件,前提是入了山门,一辈子就是山门之人。而凌霄阁却破除这一项规矩,若是弟子们愿意下山,拜过师长,烧过三炷香,也就另行门户去了。凌霄阁如此宽松,又与江南四大世家联姻,也有财力,最近有不少生源都被凌霄阁抢了去,这点令昆仑山其他门派,多有怨言。
大雪山飞雪宫这些年也是头一次参加大会,平时也不与其他门派交往,颇为神秘。只因最近飞雪宫神殿,传下神谕,“苍月出,天地劫”。届时必有以天命之子应运而生,拯救苍生。
飞雪宫世代守护月神神庙,不能坐以待毙。见天下武林汇聚九重天,便也来到这里,传达月神神谕,希望武林同道一起面对即将到来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