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渍尚未退去的雪白“银票”被风卷起,拍在谢玄衣身上。
揭下一张查看,谢玄衣额头浮现黑线。
这些“银票”左右两侧以工整篆体写着“永结同好”,“白首不离”诸如此类的不同贺语……这灵堂竟然是一座婚堂?
不远处还有一口棺木,看棺木装饰,刻字,显然是与自己一对的。
难不成自己这是……在结阴亲?
这是什么鬼?
未等谢玄衣弄清楚状况,灵堂前忽然大风翻涌,这一次他听得很清楚。
雨幕之中,那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以及越来越近的呜咽哭喊之音。
“有人吗?救救我……救救我……”
以及轻蔑不屑的呵斥之声。
“尽管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的!”
……
……
大风倒灌,暴雨倾盆。
今日的邓家府邸格外凄凉,全府上下,满是肃杀冷寂之气。一位妙龄女子,此刻神情苍白,衣衫破碎,单手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向后院奔去。
在她身后,一道魁梧如山的雄壮身影,面色带着冷笑,也不言语,就这么闲庭信步跟着,偶尔加快脚步上前,伸出利爪,嘶啦撕去一片衣衫,像是在玩猫捉耗子的游戏。
片刻之后,女子身上衣物便只剩片缕,裸露大半。
最终,女子重重摔倒在灵堂门槛之前,泪水打湿俏丽妆容,声音凄厉:“涂飞!我已经嫁人了!你为何不能放过我!”
“嫁人?”
雄壮身影顿立于黑暗之中。
“这里是灵堂,你要嫁的人是死人。”
他一字一顿,声音极冷:“嫁给一个死人……也叫嫁人?”
女子仰首望着那高大身影,两行清泪落下,惨笑反问道:“死人不是人,你难道就是人了么?”
说罢。
那道雄壮身影缓缓走出黑暗,露出一张长满鬃毛的狰狞面孔。
这不是人。
是化形的大妖!
“趁我现在未开杀戒,一切都还来得及。如果你回心转意,邓家这些人,包括你爹,还有得救。”
涂飞瞥了眼来时方向。
正厅位置,之所以一片寂静,是因为邓家仆从全都被他捆了起来,堵住了嘴。
大大小小,约莫有二十余人。
二十条命。
涂飞幽幽开口:“邓白漪,你可知,我看上伱,乃是你的福气?你爹可真越活越糊涂,情愿相信一個道士的破谶,千金高价买一口棺,给你结下阴亲,也不愿意接下这天大的福缘!”
“……”
女子不再开口,只是低下头,一副要杀要剐随便的模样。
府邸的氛围愈发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