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穴整个占据了山顶阳光最充足的地方,大片的野菊在坟后绽放,朵朵金黄,开得十分灿烂。奚陵甚至还在墓的周边围了一圈围栏,乍一看,就像个精致的小院。
这一看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弄得出来的,也不知道奚陵是什么时候悄悄准备的这些。
而在墓前,已经放了一些贡品。
朴素但不掩丰盛,墓前的盘中菜肉都有,糕点更是格外的多,徐雁竹愣愣地看着,第一反应竟是茫然地想:她不该空手来看师弟的。
白桁的第一反应就跟徐雁竹完全不一样了。
代表了山民一番好意的贡品,却似乎刺激到了他的某处禁忌,他忽然冲上了前,一把掀翻了墓前的东西。
徐雁竹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刻,白桁竟直接挖起了坟!
整个人扑到坟上,高大的身影好像发了疯,一下又一下挖掘。
粗粝的石子划破了他的手指,有些湿润的泥土更是弄脏了他的衣袍。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是个修士,用着最原始的方法,疯狂刨挖着坟面。
徐雁竹终于反应过来了。
“你做什么大师兄?!”完全吓没了魂,徐雁竹顾不得其他,慌忙上前拉他。
但她被白桁一把推开了。
明明白桁现在的修为远不如前,明明徐雁竹已转道做了体修,但对方此刻的力气竟远远盖过了她,徐雁竹根本无法抵挡。
“你看不见吗?我在挖坟!”
眼底血丝密布,白桁通红着一双眼,满是泥土的手因为用力过猛,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他挖我一次坟!我也挖他一次!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
徐雁竹呆住了,许久不再言语。
但让她闭上嘴的,却不是白桁的话语。
而是白桁粗劣语气间,终于压制不住的哽塞。
大师兄……在哭吗?
她有多久没见过大师兄哭呢?
徐雁竹愣愣的,有些迷茫地回忆。
没有。
从来没有。
哪怕是小时候,她也从来没见过大师兄哭。
飞扬的泥土越堆越高,坟前的身影也在泥土的裹挟下,越来越狼狈。
终于,白桁碰到了一个冷硬的东西。
“梆啷”—
—
伴随着沉闷的一声轻响,棺材终于打开,其内,抱着断剑的身体消瘦却难掩清俊,双眸紧闭,有种死尸般的安详与静谧。
见到这样的奚陵,有那么一瞬,白桁几乎以为自己也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