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自己说了这是生殖器官相互感染后生的一种病,那么他会不会问怎么感染或者为什么要感染呢?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么说了,少年大底不会再来追问,他方才的脸红已经证明了他的单纯。但是这些万一被前面的小姐姐听到,那该是多么的不好啊。不能说,不能说。
于是他把头扭过去,假装看外面的风景,虽然外面除了山林还是山林。
&ldo;这是脏病,下面得的病。&rdo;和他俩挤在同一个座位上的那个小伙子回答道。这人的声音多少有些轻浮。
&ldo;脏病?还有干净病?下面得的病是什么意思?&rdo;少年偏过头,看向他。
艾森微微地皱了皱眉,先前遇到个中年男人,现在又来了一个。今天这是怎么了?
&ldo;瓜娃,就是这下面,婊子病。&rdo;那个小伙子指了指裤裆,然后眼睛撇向跟前的姑娘们。
跟前的姑娘们把头扭向一边,厌恶地躲避着他的目光。
少年的脸一下红了起来,把头偏向艾森这一侧,不再搭理对方了。此时他清楚了这是什么病了,难怪这个瘦哥哥不太想回答。但为什么会得这种病呢?他却是不敢再问了,因为他听到了后面他堂叔响起了重重的咳嗽声。
少年也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他当然对小伙子这种多少有些放肆的行为感到不满。虽然他自己也不是一个十分循规蹈矩的人,对于女性工作者他并不厌恶,甚至有些同情,当然并不喜欢。或许有人说她们是懒惰。倘若没有人去消费,懒惰的她们还会从事这个行业么?归根结底是男人们的虚伪催生了这个让广大男人遮遮掩掩的职业。他们不过是想以女人懒惰之名来掩饰自己的欲望罢了。
但那小伙子并没因为周围人不满的目光便消停下来,而是看向那个初中生继续带着流氓腔调说道:&ldo;娃娃,你知道他们的病是咋得来的么?&rdo;说完他左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交合在一起,然后右手食指从中间伸了出来。
初中生偷偷地看了眼,脸又更加地红了几分,这个动作的含义他是知道的。通常是在骂人时候用的。
艾森眉毛皱的更加紧了些,但也只能皱皱眉,毕竟只是一些言语。
那小伙子看着初中生红彤彤的脸,笑了起来,说:&ldo;小兄弟,好好挣钱,争取当个老板。&rdo;
初中生疑惑了,当老板是什么意思?
&ldo;当了老板你就能想干啥就干啥了。&rdo;那个小伙子把干啥说得很重。
初中少年明白过来了,然后大皱眉头,想有钱人怎么能这样?然后又想阿堵物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很快又转过念头来,觉得自己该好好努力。在脑子里努力完了后,又把目光看向邻座的姑娘们,不由地替她们担忧起来,万一他们遇到了老板,那该如何是好,接着脑海里便浮现出白胳膊,白脖子来。
这世界上肤浅的人果然不少,有钱了就能为所欲为了?笑话!艾森不动声色地冷笑了一下。
车就在这样的时起时伏的声音中前进着,县城早已不见踪影。公路盘旋着进入了荒凉的山间。
司机这时便把心提了起来,大脚踩着油门。窗外的树木哗哗地向后倒退着。
他知道荒凉意味着什么,荒凉并不代表浪漫,荒凉意味着危险。这危险不在于路途的狭窄和山林的陡峭,不在于山间偶尔的暴雨,而在于人,那些铤而走险的人。相对于险恶的自然,更加危险的依然是人心。
劫道在此时的大陆基本上是一种活跃在民间非自发性质的活动。虽然只是三三两两,但也呈现出燎原之势。路匪路霸一时横行,东南西北中,基本上都能看到路匪的身影。大有路在匪在的架势。
劫道方式也花样百出。直接拦路的,撒三角钉,摆钉耙,大树拦路,石头挡路,黑店,扮乞丐后面跟着持刀大汉的……
艾森便遇到过其中的两三种,那几次艾森并没像在汽车站一样路见不平,只是给了些钱了事。徐洪刚的惨状他是知道的,虽然给予英雄的称号。英雄在艾森看来固然高大,但更多的是一种悲哀。倘若一个时代英雄辈出,那么这个时代必然千疮百孔。当一个时代需要英雄来拯救的时候,那么这个时代必然已经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
一路上其实遇到了好几拨手拄木棍,腰间鼓起的人伸手拦车,但司机一律没停。中间甚至还遇到了一两个拦在路中间的人,但司机照样加大油门冲了过去,在快到跟前时,拦路的这才跳开。
一直行驶到现在,大体还算得上平安,虽然车身上遭受了一些石块的袭击。但只是把车身上的泥垢砸掉了些,碎了些玻璃而已。
大家没有想到一路还这样平安,多少有些庆幸。
但庆幸并没持续多久,意外就发生了。这意外便是几块横在路中央的石头,石头当然算不上意外,可能是石头自己滚下来的。但石头边上却站着一群人。这群人有提着挖鈌,有扛着明晃晃砍刀的。当然还有什么也没拿的,这人大底是头儿。荒郊野岭当然没地可种,公路上也没有猎物,也就不需要砍刀。但他们却都拿着,这就是意外,其实也不叫意外。因为那些都是打猎的工具,不过猎物是车罢了。
艾森知道劫道的来了。他摸了摸口袋里的一些零钱,恩,大体上够。暴力永远是最后的解决方案,这个道理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该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