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克说:“我晚上不在别墅留宿的,但傅先生这几天确实心情不好。”
“既然傅先生还没醒,”他也是出于好言相劝,又说,“您要不要先上去陪着,等傅先生醒了,晚点再去安全局上班,反正……”
段宁看着弗雷克,微微笑了笑,说:“反正宋渊也不会有事,是吗,你们打算几点放了宋渊,还是昨天下午我在陪你们傅先生的时候,就已经放了?”
弗雷克沉默片刻,对段宁说:“我本不应该再多对你说什么,段宁,但傅先生会跟宋渊扯上关系,也是因为你,宋渊是董事长的人,你突然这么做,是在打乱我们所有的计划,换做是别人,早就没有什么余地可以讲了。”
“原来是这样,”段宁状似无奈,“可我不是突然这么做的,也不知道你们的计划,当然,这也不是我能知道的。”
清早吹来的风有点凉了,段宁咳嗽了两声,浑身的不适又冒出来。他淡淡说:“但你说的,我知道了。”
他说完,不再理会弗雷克,却也没有转身回去,而是和往常一样前往安全局。
傅轻决醒来的时候,床边已经空了,旁边的桌上只放着一碗冲好的早餐羹。
他掀开被子起身,将电话拨了出去,段宁却没接。
弗雷克得到指令上来的时候,傅轻决已经穿好衣服,正垂眼看着那碗凉了的结了层块的早餐羹,像是犹豫要不要喝。弗雷克站在门边扫视了一眼屋内,都不禁咋舌,没想过傅轻决能在这种地方待得下去。
他刚想开口说车里准备了早餐,傅轻决就端起了碗,拧着眉仰头喝完了。
其实味道还可以,傅轻决这份,段宁还特地放了蜂蜜,傅轻决喜欢吃甜食,再加上身体上的餍足,脸色也好了一些。
听说段宁一早便去了安全局,傅轻决的脸色又凝重了回来。
“宋渊昨晚已经从安全局放出来了,”弗雷克说,“董事长那边没人插手,但都盯着,杜局长便按我们的说法,让调查组提前把人放了。不过宋群持刀意图袭击办案人员,还在拘着。”
“他不是想拿刀捅人么,”傅轻决理了理领带,轻描淡写地说,“让他自己也安排上,不要弄死了就行。”
“好的。”
“宋渊既然放出来了,基金会的名单看来一个都不会有差错,通知谢革,全都盯紧了。”
弗雷克跟着傅轻决走出公寓楼,继续点头说好。
宋渊被抓这一出,若真只有药品走私这桩罪名,傅轻决根本不会理会,但宋渊确实足够重要,那些空壳公司除了涉及军火走私案,在许多其他的利益输送中都需要它们,都有它们的身影。在傅岐山的操纵下,来自傅氏的部分资金都要从基金会过手,而从基金会到北欧银行,再从银行转至某个账户,就完成了一场交易。
接受巨额政治献金或捐款的官员,往往能如愿在竞选中获胜,也是在受贿中获利。
宋渊便是那个中间的沟通人。
胡安连任成功的庆祝晚宴都已经准备好了,傅轻决当然不能搅乱他们的这场安排,如若事情没有坐实,基金会的那份名单不过只是一纸空谈而已。
傅轻决身为傅氏继承人,其实没有那么着急地想要他叔父让位,在公司层层控股的结构里,他根本吃不了多少亏,但他无法容忍傅岐山带着傅氏一起往邪路上狂奔,眼光还如此的差。
贪婪会让人变得疯狂,明知危险却无视,明知深渊也要踏入。
傅轻决既然要叫人付出代价,就要像看着人溺水而亡那样,不疾不徐,慢慢欣赏。
而恰好,在傅轻决的计划里,和段宁复仇执念里的某一部分可以重叠,所以段宁和江牧接触,可能会做出某些举动,他并不那么介意。
比如逮捕宋渊的这件事。
这只是个插曲,终究会过去。
傅轻决会替段宁解决掉威胁他的那些麻烦,那么段宁也就能放下执念,好好待在他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