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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四执库（第1页）

卫嬿婉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往后一缩，左脚拌右脚差点摔倒，“啊——。”

进忠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她才堪堪停住摔下去趋势，还带着未干透的泪痕，闭着眼睛等痛感来袭，“吓到你了？”

预想的痛楚久久没有传来，卫嬿婉睁开眼，意识到是他救了自己，见他衣着，是个有点脸面的太监，慌忙跪下，头深深地低下，“多谢。。这位公公。”声音细小如蚊，还带着惶恐不安，就像她说的，宫中人人都欺负她。

进忠蹲下来，将手帕再次递给她，“进忠，我的名字叫进忠。杂家只是个御前伺候的公公，用不着你下跪谢恩，起来吧，哭的跟个小花猫似的，这个拿着。”

卫嬿婉缓缓抬起头，确认他确实如他所说，没有任何怪罪的意思，才缓慢起身，从他手中接过帕子。“多谢进忠公公，可我。。我没有钱，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眼神充满警惕，她在四执库这么艰难，被孤立，被找茬就是因为这儿的总管太监吴公公，想要她作对食，她不愿。

如今又来个好心的小太监，比吴公公年轻、好看，气质绝佳，如果不是他身上的衣服，都以为是什么阿哥王爷呢，不，应该比王爷阿哥都好看，还是御前的人，不知道他为什么帮她？

宫女、太监，在这里都是最底层的存在，劳作辛苦，主子们想罚就罚不说，什么时候消失了，都是无声无息的。

入宫那么久，她不信有平白无故的好心，就算他看起来像很好很好的人。原谅她没什么文化，只能这么直白的夸赞。

见她如此警惕，进忠后退了一步，在距离上给足她安全感，“我奉命前来为皇上找个东西，你帮我找吧。”

她不敢冒头，怕之后会遭到更猛烈的报复，“公公需要，会有人带您过去，奴婢粗笨，怕是。。。怕是无法为您分忧。”拒绝的话说的犹犹豫豫，她实在担心眼前的人会突然翻脸。

进忠扫了一眼周围，确实有个小太监一直盯着，不想为难她，更不想为她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勾了下嘴角，将声音压得更低些，“宫里是个吃人的地方，一味地退让只会让人觉得软弱可欺，欺负你，没有什么后果，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小丫头，要学会反抗，用脑子反抗。”说完，不等她反应，进忠朝着那边的小太监走去。

很快，进忠将事情办妥，带着黄地开花珐琅彩花卉瓷瓶走出了四执库。

刚出了门口，卫嬿婉出现拦住了进忠，行了个礼，“进忠公公，奴婢有事想要拜托您，可否借一步说话？”

进忠扫了眼往这里打量的眼神，笑了起来，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这么快就想到了借势，“可以。”

卫嬿婉领着进忠往御书房方向走，故意与他拉近距离，“奴婢名叫卫嬿婉，今日多谢公公指点。”

注意到她的小心思，进忠配合她，放慢了脚步，两人身量上差距比较大，走快了，她跟着会有点吃力。“嗯，什么事？不是有事相求吗？”

卫嬿婉感觉脸有点烧，有事相求只是个托词，他们刚认识，有什么可以拜托的。说了，他也不会真的帮忙啊，“咳咳，奴婢。。。"

“我又不是什么主子，你不用自称奴婢。”进忠打断她的话。

卫嬿婉愣了一下，更加疑惑了，“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帮我呢？我只是一个四执库的小宫女，家世低微，更没有什么钱财，为什么要帮我呢？”

进忠停下脚步，这里离四执库已经有点距离了，自己又不是李玉，面子没那么大。她出来太久，难免又会被为难，“就当作我今日心情好，见义勇为了。要求的事你还没说呢？”

卫嬿婉被这个答案弄得有点懵，在宫里当差，还会有心情好的时候吗？可他看自己的眼神清正，不像有龌龊心思的那种人，只能相信他的说法，“没了，嬿婉心中的疑惑，已经解了。公公慢走，嬿婉就不送了。”

真是用完就丢啊，进忠点点头，示意她赶快回去，随即也转身离开。

回到御书房，将瓷瓶交给李玉，然后站在进保的身边，在门口候着，李玉是不愿他们在皇上面前露脸的。

比起一脸忠厚老实的进保，进忠长相俊美，看着养眼，皇上都称赞过一两句，他防的更紧。长得好看的人，在哪儿都容易吃的开。以前真是看走眼了，给自己选了个麻烦。

御书房门口站值是个很枯燥，却又得警着神的工作。

忽然御书房的门被推开，娴妃撅着嘴，带着侍女匆匆离去。

进忠行礼送行，起身间透过大开的门，看见皇上在架子上，一手拿着瓷瓶，一手拿着放大镜，脚架被人刻意拉开过。

天气渐渐转冷，宫中怪事频发，身怀有孕的仪贵人出现了口角生疮的症状，没过几日，腹中龙胎不保，小产了。

太医查验后，仪贵人是中毒之故，炭火中被人放了水银，所食用的鱼虾中也被人投了大量的朱砂，太监用命检举，是娴妃所为。

搜宫后，在娴妃的首饰盒子后面找到一包朱砂，阿箬立即加入指控娴妃的队伍，娴妃辩无可辩，被皇帝贬为庶人，打入冷宫。

李玉上下奔波，为娴妃说好话，在皇上面前小心试探，皇上心中相信如懿无辜，可是李玉这般为她求情，也让皇帝心里不舒服，御前的人跟后宫走的近，被后宫收买了，那他岂不是很危险。

皇上近来常召进忠在身边做事，一来给李玉个教训，二来，进忠乖觉，他用着很顺手。

于是李玉联合着进保，孤立进忠，言语间对他多有讥讽，嘲讽他是忘恩负义，道貌岸然，刁滑奸诈之辈。

进忠只觉得可笑，除了选徒弟时，选了他，从来没给他过任何好眼色，处处防备，生怕自己重走了王钦的老路，把王钦用在他身上的，又再次施加在自己和进保身上，如今拉着进保，不过是进保没有威胁到他的地位。

念在他确实对他有一丝丝恩情，而且他还是御前总管的份上，进忠好心提点一句，“师父还记得王钦是因何被皇上厌弃吗？与其防备我们，不如想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李玉被他的话惊得一震，能做到这个位置都不是蠢人，顿时明白了皇上近来冷落自己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