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生死死咬着下唇,牙齿深陷进唇瓣里,她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她背抵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她绝望地低吼道:“连默。你不得好死!”
连默听到她嘶哑的吼声,他心里痛快无比,凭什么只有他在地狱里挣扎,而他们却在天堂快活?要痛苦,大家一起痛苦。这才公平!
“依诺,你乖,离开他,我会让你幸福。”连默低声道。神情邪佞之极。
贺雪生用力攥紧手机。她愤怒地扬起手,半晌,却颓然的垂落下来,手指用力戳着屏幕。将手机挂断。她双手环抱着自己,像是这样才有安全感一样。
她悔恨不已,当初怎么会错把连默当好人?他就是一个魔鬼,毁人于无形的魔鬼。那些照片一旦公布。她要怎么在这个世上立足,还有沈存希呢?他会受到多少人的指指点点?还有小白,她的儿子,她最亲的亲人,都会因为这些照片受到非议。
她捂着眼睑,眼睛灼灼地痛,却流不下眼泪来。
她绝不能就这样屈服,绝不!
贺雪生不知道自己在走廊里坐了多久,她起身时,双腿已经冻僵了,她一步步走进主卧室,晕黄缱绻的灯光下,沈存希睡得正熟。
她缓缓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哀伤地望着他。落入连默手里备受折磨时,她曾想过一死了之,可是每一次,都那么恰好的被他发现,她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如今,她带给他的,只会是毁灭。
她要怎么办?
沈存希梦里很不安,感觉到有人正悲伤的盯着自己,他睫毛颤动了一下,睁开眼睛,眼前有团黑影,他还没有看清,贺雪生已经掀开被子躺进去。
那股熟悉的体香让他条件反射一般的伸手拥住她,摸到她冰冷的手臂,他咕哝道:“身上怎么这么冷?”说着,他干燥且温暖的大掌轻轻摩挲起她的手臂,让她的身体暖和起来。
“肚子不太舒服。”贺雪生哑声道,为自己找了个理由。
沈存希贴过去,坚硬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上,他将她搂得紧了一些,意识有点清醒,“是不是吃坏肚子了?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没事,我没那么娇贵,睡吧。”贺雪生摇了摇头,干涩的眼睛越来越疼,疼得眼前一片模糊。她要怎么办?她再也不能辜负他对她的深情了。
沈存希大手探向她的小腹,手指轻轻按摩着,他睡意全无,温暖的掌心紧贴着她的小腹,似乎想起什么,他问道:“这里有个孩子是什么感觉?”
以前,这个话题绝对是他们之间的禁忌,沈存希好奇,却不敢问。
贺雪生抬起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她掌心冰凉,他的手背滚烫,很快就将她的掌心暖热,她说:“一开始没什么感觉,也没有孕吐,他很乖,没折腾我,直到四个月后,有了胎动,他就在肚子里翻滚。”
她得庆幸,怀着孩子那段时间,连默没有丧心病狂的将她囚禁起来,否则孩子一定不会健康。
沈存希眼睛越发炯亮,“他还会动?”
“嗯,他要翻身,还要在肚子里拳打脚踢,好动得很。那个时候我就该知道,这一定是个男孩子,才会那么调皮。”贺雪生感性道,暂时将烦恼抛到脑后。
沈存希伸手将她的身体扳过来,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依诺,多说一点,我想听。”
贺雪生望进他异常晶亮的凤眸里,慢慢讲述着她怀孕那些日子所经历的,夜半时分,大地陷入一片宁静中,沈存希听着她的回忆,悔不当初。
如果当时他没有选择放开她的手,他一定不会错过她生命中这样重要的时刻,他抱着她,低声道歉,“依诺,对不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要参与你怀孕的每一个时刻。”
贺雪生伸手轻捧着他的脸颊,纤白的长指抚着他下巴上新生的胡茬,她嘴角微翘,露出一抹笑来,“我们努力,一定会有机会的。”
努力靠近他,努力护住他的一切,她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
通话断掉,连默的神情瞬间变得阴鸷,他捏着红酒杯,恨不得将杯子折断。他低头,看着手机里那张照片,眼里掠过一抹残忍的光芒。
依诺,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绝不会!
二楼缓步台上,连清雨躲在那里,清楚地听到连默讲电话,也知道他是在跟宋依诺讲电话,照片?连默手里有什么照片?可以威胁到她和沈存希分手?
她悄悄露出一个头,盯着楼下站在客厅落地窗前妖异的男人,她抿了抿唇,她得想办法拿到照片,说不定就能威胁到沈存希。
她始终都没有忘记,沈存希曾将她囚禁在公寓里,让她受尽折磨。她恨他,恨不得让他声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看见连默转过身来,她吓了一跳,连忙缩回去,然后弯着腰快速往自己房间跑去。跑进房间,她关上门,她摁着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脏,大大的喘了口气。
太吓人了!
翌日,连清雨看见连默出了门,她转身悄悄潜入他的书房,这是她第一次走进书房,她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她快步走到电脑前,打开电脑。
电脑需要输入开机密码,她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儿,输入好几组密码,最终都是错的。她急得后背直冒汗,连默会用什么样的密码?
她突然灵机一动,输入一组密码,电脑竟打开了。她心里一喜,随即鄙夷道:“居然用宋依诺的生日做密码,你还真的挺爱她的。”
进入电脑,她找文件,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她一无所获,神情焉焉的关了电脑,悄悄出去了。
回到房间,她拿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手机很快接通,她连忙道:“银鹰,你现在在哪里?没有和我大哥在一起吧?”
银鹰看了对面神情阴沉的男人一眼,他起身走出去,站在走廊上,低声道:“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