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迎过去,问昨天那个女孩,&ldo;你找到照片里的那栋房子了吗?&rdo;
女孩很吃惊,随后想了起来:&ldo;你是酒店那位?&rdo;
程诺说是。
女孩笑道,&ldo;原来你也看见那张照片了呀,真可惜,我们也没找到呢。那张照片是一年前拍的,那栋房子说不定已经塌了。&rdo;
程诺哦了一声,掩不住的失望。
她跟在学生们后面,往渡口走。这次不用等,渡船就泊在那里。
将要上船的时候,她回头再看了一眼那些残旧的破屋,那些坚守的老人。视线里,却闯出一只白色的猫。
是照片里的那只猫!说不出原因,程诺就是很肯定。
她转身朝那只猫走去。很奇妙的,白猫像是专门来迎接程诺的。她往前走,猫也往前走,走几步停下,回头看着程诺。等程诺跟上了,它又继续往前走。
身后响起了渡船起航的汽笛声,那个女孩喊程诺,&ldo;船要开了!&rdo;
程诺朝他们摆摆手,&ldo;你们先回去吧,我等下一班。&rdo;
她跟着白猫,一路走回街道。这些路,她刚才明明都走过,可跟在白猫后面,左拐右弯,眼前却出现了陌生的风景。
一丛一丛的红月季,爬满了砌着镂空花窗的古老院墙。院墙并不完整,中间有处缺口。白猫从断口处跃了进去。
程诺跟过去,看见院子中央,坐在藤椅上的一头白发的老太太。白猫偎在老太太脚边,喵喵地叫了两声。
老太太身后,是一座完整的老房子。白墙、黑瓦、马头檐,木制的花棱窗子半敞着。窗下是一条青石小路,连接着另一段爬满红月季的围墙。
照片里的房子啊,她找到了。
程诺站在院外很久,老太太终于看见了她,笑着朝她招手。&ldo;来啊,进来啊。&rdo;
程诺绕过院墙,从没有大门的院门处走进去。脚下的地面,是青砖铺成。夹缝里生存着杂草。老房子在阳光下矗立,墙面已经泛黄,马头檐依然傲立,恍惚中,程诺像是穿越了时光,走进了百年前。
&ldo;是来顽的呀?&rdo;老太太问道,带着浓浓的方言。
她已经老到没有牙齿,两腮凹陷,脸上的褶子同她身后的老房子一样,布满了岁月的风霜。
程诺点头。老太太又指着身后,&ldo;进去吧,进去看吧。&rdo;
大概是像程诺这样来寻旧的人很多,老太太已经习惯。程诺道了声谢谢,跨进了麻石条凿成的门槛。
迎面是带着些潮味的清冷空气。房子很高,显得空旷。堂厅中央位置所对应的屋顶上,留着一大块用来透光的毛花玻璃。光束从那里洒进来,落在青砖地面。四方的八仙桌,两旁各摆着一把雕花木椅。墙角临窗的位置,一只半人高的花凳。都是老物件,留下了时光的痕迹。
堂屋两边是木制的隔断,上面挂着幅相框。程诺走近去看,照片是黑白的,很模糊。边缘已经发霉,沉淀着岁月的痕迹。
这是一张年轻女子的独照。照片中的人穿着合身的旗袍,头发挽起,站在一盆兰花边,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猫,望着镜头,微微笑。
&ldo;是不是很好看啊。&rdo;
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进来,拄着拐棍,笑眯眯地站在程诺身后。
程诺点头,问道:&ldo;是您年轻的时候?&rdo;
老太太说是,她看着照片,似乎在回忆。&ldo;是我刚结婚的时候拍的,八十年啦。&rdo;又指着照片里的那只白猫,再指指院外正在懒懒地晒着太阳的那只猫。&ldo;这是它的祖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