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跟着谁 跟着谁 跟着谁去闯
第一部分成全寻欢作乐者的愿望
一首歌唱完,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酒吧里的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客人们兴致高昂地叫喊着再来一首、再来一瓶……我们辛辛苦苦折腾了近两个小时之久,成全了寻欢作乐者的美好愿望。除了唱自己写的歌曲之外,我们还翻唱了崔健的《花房姑娘》。
演出结束,高个儿说他的手臂都酸了。史迪说回去得赶快吃牛黄解毒片。我生了茧的手指头也在隐隐作痛。好在客人们反应不错,我们唱《花房姑娘》的时候,好几位醉醺醺的家伙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台下,挥着手,摇头晃脑地跟着我们一起歌唱……临走的时候,我们背着乐器到吧台找胖女生的母亲取酬,找了半天不见人影。后来终于在包房把她给找到了。她竟然说我们的音乐太吵了,只肯付100元了事,而不是事先说好的每人100块。
我们自然是很不服气,再他妈的学生也不至于学生到这个地步吧?
史迪开始与胖女生的母亲辩理,说,开始咱们不是讲好了吗,为什么突然变卦,把我们当猴子耍啊?
胖女生的母亲说,别忘了我是商人。还没算你们的酒钱呢!钱你们要还是不要?不要就赶快走人,我要打烊。联合国世妇会都在北京召开了,几个毛头小子你们想怎样?!
碰上这种两面三刀的臭娘儿们,除了自认倒霉已没有太多的办法可想,因为酒吧门口那几位脖子里系着蝴蝶结的保安正双手叉腰,虎视眈眈地望着我们。高个儿接过胖女生母亲递来的100块,当场就把钱撕成两半,扔在地上踹了一脚。然后拉起我和史迪的手,怒气冲冲地扬长而去。
胖女生的母亲在我们身后说了句&ldo;我操,简直是反了!&rdo;好在门口的保安没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回来的路上,史迪一个劲儿地埋怨高个儿干了件傻事儿,说,傻b你撕钱干吗呀?撕了就算了,你为什么还扔到地上?那是咱们的劳动所得啊。傻b你怎么就不把它扔我口袋里面呢?用透明胶布一粘,照样当钱花。
高个儿说,别提了,就当那100块钱给她送葬了。
史迪说,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她。得想办法整整她,出口恶气。嗨,对了,她女儿不是在咱们身边吗?母债女还,明儿揍她一顿,一拳头把她夯出个麻风、肺结核之类的传染病。姜是老的辣,别忘了嫩的也是姜。
高个儿说,揍她干吗?把她给奸了多痛快,一口气奸个怪胎出来。
史迪说,把别人奸出个怪胎,你还觉得挺光彩?
…………
我们无可奈何地说笑着回到学校,喊门卫开门的时候,史迪在昏黄的路灯下看到那只正笨重跳跃的丑陋蛤蟆,顺手捡起装进口袋。进宿舍之后,史迪说书包忘在教室了,向值班同学要来钥匙,就去教室干了那件好事。
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挺恨自己的。当时我怎么就没想到在门口转上几圈,多捡几只蛤蟆,把那女生的书包、抽屉还有板凳下面也放上几只呢?
第一部分事情总是奇妙得令人难以置信
离开学校,我成了正经八百的待业青年。
一向我就对&ldo;待业青年&rdo;这个称谓万分反感。在我看来,待业青年几乎就是流氓无赖的儒雅称呼。每当电视、报纸或者广播里介绍某个正在侦破的恶性案件时,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大都以一句&ldo;待业青年&rdo;概而蔽之,把待业青年糟蹋得跟&ldo;罪犯预备队&rdo;似的。所以,为了减少犯罪的可能性,我迫使自己尽量避免在街头出现。但整天在家里呆着实在是郁闷,百无聊赖。你知道的,睡够八小时之后再躺在床上蒙着脑袋睡觉,那滋味的确是比熬了两天两夜还要难受。
每当夜幕降临,孤独无助却又渴望飞翔的我就犹如困兽,趴在窗户上看远处大街上流光溢彩、近处楼房内的万家灯火,或者打开电视闭着眼睛听新闻。我实在不愿去注视电视画面,那里面整天讲述国有企业改革、下岗职工再就业、惩治腐败分子、反对台独和国际战火又燃烧了的声音,足以令我心神不宁。
白天并不比夜晚更让我感到快乐。睡觉我还可以在千奇百怪的梦幻里遨游,醒了只能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无所事事……有天,我实在是憋不下去了,壮着胆子到街上走了一趟。刚走一半我就掉头回了家。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到处都是即将拆迁的建筑,满目疮痍。拆迁工地上空飘荡着厚厚的灰尘,行人路过的时候纷纷捏起鼻子,如临大敌般于尘土中快速奔跑。街道两旁曾经繁华一时的店铺前,&ldo;滴血大甩买&rdo;的招牌鳞次栉比。路上,遇到一个脏兮兮的孩子,他那可怜样子令我忍不住地多看了几眼,谁知却因此惹了个麻烦。可怜孩子在身边大人的怂恿下,&ldo;扑通&rdo;一声跪在了我面前,嘴里不停喊着&ldo;叔叔好叔叔好,叔叔招财又进宝&rdo;,磕头又作揖地向我乞讨。一瞬间,我心酸得无法形容,恨不得当场就给孩子跪下作揖又磕头。放过我吧,孩子,我比你的日子好不到哪儿去。
在家门口,我碰到一位推着自行车沿街叫卖水果的中年商贩。那时节正值秋高气爽,他历尽沧桑的脸上却依旧大汗淋淋。出于对他勤劳美德的尊重,我买了一大袋黄澄澄的橘子拎回了家,无聊的时候就拿出来一个,把柔和色调上的植物脉络一本正经地看上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