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为了生物学家,许多事都需要调整。&rdo;总管评论道。
&ldo;局长的命令,&rdo;格蕾丝说,&ldo;我支持她。&rdo;关于这一问题就只能到此为止,格蕾丝不愿再承认她与局长有任何间隙。
与通常的情形一样,一个大谎言会引入一串小谎言,这一回是以&ldo;改换参数&rdo;与调节实验的名义。随着成果逐渐缩减,局长开始调整勘探队的构成,也调整告知他们的信息,但谁知道这是否真有帮助呢?也许当绝望达到一定程度,跟其他人相比,你认为火车会来得更快,于是你会利用座椅底下找到的一切,无论是一件武器还是一枚变形的回形针。
假如你说话像科学家,表现得也像科学家,那么很快,对于非科学家来说,你就成了讨论的话题,而不再是一个人。有的科学家欣然接受这一角色,几乎以此为乐,甚至化身为会走路的论文与课本。但切尼的情况并非如此,哪怕他嘴上常常挂着&ldo;量子纠缠&rdo;之类的术语。
在前往边界的路途上,总管开始收集&ldo;切尼主义&ot;。其中大部分都是切尼自发提供的,因为总管发现,一旦热身之后,切尼很厌恶沉默。他学识广博,遣词用句却很随意,他将这种奇怪的组合填入到沉默之中。总管只需对切尼的笑话或评论不予应答,他就会用自己的话填补空白。在这一点上,维特比是一名无辜的同谋。老天,这真是一段漫长的车程。
&ldo;对,互相激发愚蠢,这很常见。我们大概就只剩这点能耐了。&rdo;
&ldo;我们仍不明白这个星球上所有生物体的运作原理,甚至不能完全识别它们。或许我们的语言无法描述?&rdo;
&ldo;我们是否过时了?不,我不这么认为。不过可别去问军方的看法。一个圆看到方形,会认为那是个没画齐整的圆。&rdo;
&ldo;作为物理学家,当你面对某种存在,它不在乎你做什么,也不受你行为的影响,你能怎么办?然后你就开始想到暗能量,你变得有点疯狂。&rdo;
&ldo;没错,我们时常会这样想:假如无法确定仪器是否能检测到变化,你怎么知道有没有异常状况发生?激光、引力波探测仪、x光,在那儿全都不起作用。你瞧,我这里有铁锹,有水桶,还有一些橡皮筋和胶带。&rdo;
&ldo;总部大概也没有科学家,对吗?&rdo;
&ldo;我想这有点奇怪,住在这种地方旁边。我猜我这样讲没错。但话说回来,回家就是回家。&rdo;
&ldo;你懂物理学吗?不,当然不懂。你怎么可能懂呢?&rdo;
&ldo;黑洞和波浪具有相似的结构,你知道吗?非常非常相似,谁能想得到呢?&rdo;
&ldo;我的意思是,你会觉得x区域应该稍微合作一点,不是吗?我愿意押上自己的名誉,让它跟我们合作。至少要有个准确的读数,比如异常温度特征,或诸如此类的。&rdo;
稍后,他又把这句话修正了一下:&ldo;如今,虽然我们人数缩减,但我们有个一致的观点。那就是,要分析某样东西,首先它必须允许自己被分析,必须同意被分析,哪怕只是表现为某种应答、某种响应。&rdo;
在手肘的碰撞中,切尼最后那两段话说得有点哀怨,因为事实上,他的确把名誉押在了x区域上‐‐南境局已成为他职业生涯的一部分。从最初的荣耀到后来的压抑,仿佛有一条叫作x区域的大蛇令他窒息,而在他内心深处,在他大脑皮层内部,他一定很清楚,事实上,南境局毁了他的职业生涯,甚至可能是他离婚的原因。
&ldo;对于给勘探队的误导信息,你怎么看?&rdo;为了抵挡切尼主义的洪流,总管问道。他知道,切尼在构筑误导信息方面有一定影响力。
切尼皱起眉头,仿佛总管的问题就像质疑汽车表面的涂漆质量,而这辆车已经遭遇严重的事故。总管是要打击切尼的干劲吗?抑制他那种不由自主流露出的乐观态度?但愉快的态度总是让总管感到很恼火。从高中橄榄球队的更衣室开始,&ldo;愉快&rdo;就一直是个托辞‐‐看似热情友好的玩笑掩盖了大大小小的罪行。
&ldo;这并不是误导‐‐现在也不是,&rdo;切尼说,然后他阴郁地沉默了片刻,搜寻合适的措辞。也许这是在测试他的忠诚、态度和道德准则。但很快他就找到了解释,&ldo;这更像是一个故事、一种描述,引导他们穿越狭窄的空间。一个支点。&rdo;
比如用灯塔把他们的注意力从异常地形引开,而灯塔的功用本来就应该是提供安全保障。也许切尼的确相信这样一个故事或逻辑,但总管怀疑,局长并不这么看,甚至仅存部分记忆的生物学家也不这么看。
&ldo;老天,这真是漫长的车程。&rdo;面对沉默,切尼说道。
009:证据
在讨论门背后那堵墙的会议中,他们最终谈到了屋里的老鼠和植物。
&ldo;这老鼠和植物是怎么回事?&rdo;总管问道,想看看能引出何种信息,&ldo;也是纪念物吗?&rdo;
虽然在整个会议中,徐始终小心留意着花盆,但植株和老鼠依然留在盆里,并没有跳出来攻击他们。然而维特比连看都不看它一眼,就像一只随时准备逃跑的猫,只要花盆显示出一点点危险的迹象,他就会往相反方向跃开。
&ldo;不,不是的,&rdo;稍稍停顿之后,格蕾丝承认道,&ldo;她曾试图把它弄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