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处涌进一群身着灰色僧袍的年轻和尚,他们手持佛香,不断拨。弄着手中的佛珠。一时间只闻得檀香袅袅,梵音阵阵。
原来已经到了每日诵经的时间了。
队尾慢腾腾走来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手持木鱼,口中念念有词。
笃笃之声在大殿上空盘旋,芸妃如惊弓之鸟,左手狠狠掐住右手手臂,感受到指甲陷进肉中,才勉强维持几分镇静。
她好像忘记了怎么走路,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挪至老和尚身旁,仰头看向这世上唯一一个见过他最后一面的人。
老和尚回头,冲她单手行礼,“李施主。”
“难为你还记着本宫的姓。”芸妃嘴角牵起一抹讥笑,“本宫还以为,你要躲本宫一辈子。”
清河双手合十,冲她行了一个唱诺礼:
“李施主,孽海无涯,早日回头。”
“他的坟冢……”
清河重敲了一下木鱼,嗡鸣的回声震荡在芸妃心头。
“出家人不理俗事。”
芸妃抢过他手中的木鱼,怒道:“不管俗事?你管那个孽障管得还少吗?!”
“万里无人收白骨,家家城下招魂葬。③”清河起身道,“逝者已逝,还望李施主惜取眼前人。清河告退。”
回应他的,是随之砸向脚后的木鱼。
*
阴暗潮湿的地牢内,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江栗玉打心里怀疑,在这呆久了,自己也会变得腐烂。
身后的护卫伸手将牢门猛地一关,江栗玉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口气。
一层薄到可以忽略的干草,一块硬到可以和狗打架的馒头,还有一身一动就叮啷作响的铁链。
这就是江栗玉如今的配置。
江栗玉觉得,大抵是狗皇帝交代过了,她住的牢房,要比重刑犯住得还要差劲些。
不过万幸,好在是她一人独住一间,比对面牢房几人一间的,还是要好些。
当天晚上,她躺在这层薄薄的干草上睡了一晚,果不其然,第二天便打起了喷嚏,到晚间就开始迷迷糊糊,像起了热。
看守她的侍卫和孙行带去的金吾卫不同,他们看她的眼神不像看猪肉,倒像是饿狠了的野狗遇见了粪坑,谁来都要对谁呲牙。就连她稍微挠一下痒痒,都要拔刀怒视,吼一句放下武器。
江栗玉疑惑,江栗玉不解。
什么武器,怎么没人通知她?她身上除了这戴久了能锻炼臂力的大枷锁,还有其他东西吗?
啧,和狗没什么好说的。
她将目光落在对面牢房的女人身上。
那女人大抵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身着囚服,头上束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脸上总带着几分对世事的漠不关心。身后是一大队跟班,走哪带哪。
女人的下盘极稳当,每走一步轻悄无声,且都踩在实处。用她爹的话说,是个相当出色的练家子。
江栗玉观察了两天,这牢里,数这这女人吃得最好,不仅有荤有素,每顿还有酒喝。
此时,对面那女子吃饱喝足,正支着头,百无聊赖地欣赏跟班的口技书评。
不知是否是错觉,江栗玉总觉得那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了自己这边。
当下也来不及细细思索,她趁着侍卫轮班的空当,敲了敲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