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常跃吊儿郎当,但他其实还是有底线的。
尽管昨晚喝了酒,又和丰鹤话了家常,但他第二天竟然起得很早。
丰鹤一夜辗转反侧没有睡好,到凌晨才刚刚入睡,就被他在六点多的时候,毫不留情地从床上拽起来。
丰鹤打着哈切从卫生间钻出来,眼睛底下俩黑眼圈,看上去更像熊猫了:“兄弟,我说你今儿怎么突然转性儿了?”
常跃一改这几天背心大裤衩的浪荡本色,换上了雪白的衬衣,甚至衣领的扣子,都被他一丝不苟地系到了第一颗。
“尊重对手,起码要在他死的时候,穿得严肃一点。”常跃对着穿衣镜,说出了自己的人生格言。
他们住在海边,去市区花了不少功夫,不过两人都想看今天的盘面情况,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开盘前赶到了。
期货是九点开盘,这天不到八点半的时候,期货公司里就挤满了人。
“这儿每天人都这么多?”常跃问旁边的人。
那人回答:“哪儿能啊,今天有大事儿!”
常跃:“哦?”
其实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那人接着说:“今天橡胶9810不知道要怎么样,大家都等着看呢!”
常跃昨天没有给秦扬平仓的指令。因为他们现在已经没钱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存在继续拉高的可能性。
常跃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那你看多还是看空?”
那人也没觉得他多嘴,回答说:“我昨天就卖空了,而且是在涨停板上放空的。我看昨天的申买已经不多了,今天多方肯定会败。”
这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这个期货公司里大多数人都是昨天一起做空的,虽然现在是浮亏,但是都看好今天多方败退。
丰鹤纠结了一晚上,本来心态稍好一些,一听他们这么说,马上又按耐不住了。不过临开盘只有几分钟,他再后悔也晚了,是死是活,马上就要见分晓。
“算了!”丰鹤大手一挥,“就当花钱听响了,以后好歹也是写进教科书的案例,这一把值了!”
常跃对这种泄气的说法不屑一顾。
他也不是没进过教科书,可像这种花几个亿就为进教科书的做法,他实在不敢苟同。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他鄙夷地对丰鹤说。
这胖子本来是为了疏导他,结果被无情地倒打一耙,正想发怒,盘面上却显示已经开盘。
从此生死由天,哪儿还有功夫打嘴仗?
昨天秦扬的多单将天然橡胶9810价格封在了20000以上,这段时间9810的价格已与国际橡胶价格差了太多,所以国际价格也失去了参考价值,没人理会。
今天,9810开盘上冲了一个点,正当满屋子的人哀叹自己的浮亏,筹谋着要跟进做多的时候,紧接着,天胶价格一个俯冲,马上掉了下去。
“怎么办啊!”丰鹤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好像是自己从天台上掉下去了似的。
虽然他觉得这次投机很危险,但是因为看到常跃成竹在胸,他心底里也会幻想是不是会大胜而归。
然而他却没想到,现实的痛击来得如此迅速而深刻,那直线跳水般的价格,让他的心一抽一抽地。
“才五分钟。”常跃指了指手表,“就算是要死,也还没死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