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桓的眼极好看,眼尾微挑,弧度如月。
此刻这双桃花眼里蕴了寒意,他走一步,林熠就退一步。
萧桓握住林熠小臂不让他躲,林熠已经退到桌案边,靠在桌案边沿微微抬头看他,漆黑的眸子里有点茫然无措,又有点乖巧可怜。
“……怎么突然来了?”林熠垂下眼睛问道,自己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
“不想看见我?”萧桓声音也是冷的,一身清冽气息让林熠无处可躲,“在叱吕部大汗那很愉快?愉快得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林熠轻轻倒吸一口气,这是真生气了。
从不发火的人怒起来最可怕,林熠心里乱成一团,这些天很想念萧桓,可见了面竟然是这情形。
“费令雪被掳走,我去救人而已,两天之内肯定能回来。”林熠信誓旦旦认真道,还举起一手,三指并着,一副对天发誓自己绝没有胡来的样子,却始终垂着眼睛,说完还吸了吸鼻子。
“林姿曜,你很委屈么?”萧桓抬起他下巴,剑眉蹙起,清亮的眸中映着林熠身影。
林熠看见他眼尾的痣,心里当真涌上一股酸涩,闷闷道:“不委屈,这么久没见,一见就是生气……”
“知道叱吕苏勒看你的眼神像什么?”萧桓语气一点也没缓和,攥着林熠手腕愈加收紧,他浑厚内力涌入林熠脉中,“你以身犯险,连内力都交出去,本王若晚去一步,他又打算对你做什么?不要命了么!”
林熠服下的解药已渐渐起效,连忙催动内力制止萧桓,可萧桓已驱真气入脉,直接封住林熠两道大穴,林熠立刻失去反抗的机会。
“缙之,我心里有把握,不是胡闹。”林熠急道。
萧桓拿起案上奏笺塞给他:“你不胡闹,可有的是人盯着你。”
林熠展开那奏笺,内容简明扼要,有人第一时间得知他孤身去柔然军营的事,以主帅不得擅自离军的理由,要对朝中批林熠一个渎职之罪。
林熠根本也不管这是谁写的,把纸张丢到一旁,急怒交加,又跟萧桓有些赌气,沉声道:“违反军律?好,本侯自去领军棍便罢。”
他说话就要大步出帐去,被萧桓一把拉回来,直接被拽到宽大榻边丢下:“长本事了,脾气挺大,谁要你领罚了!”
林熠被萧桓封住经脉更加反抗不过,挣扎着怒道:“给我解开!不就是挨几棍子,打完你就不气了,看戏的也痛快,小爷不至于抗不起。”
萧桓也不用内力,就这么压制着如困兽怒起的林熠,一股火窜上心头:“就这么想挨罚!把你带回来还错了!”
林熠使出浑身解数,愤怒委屈交加之下手脚并用,擒拿反锁的招式一气呵成,跟萧桓在榻上缠斗成一团,毫无章法乱打一通,始终挣不开萧桓的压制。
“放开!憋屈着有什么意思,几十棍打死我拉倒!”林熠越挣斗越激动,日盼夜盼,盼来的人一句想自己的话也没有,林熠什么也没心情想,什么狗屁道理也不讲了,胡乱吼道。
“林姿曜!你胡说什么!”
混乱间,萧桓的海东青给林熠送来的那条黑色锦带从林熠怀里掉了出来。
萧桓一把扯过锦带,干脆直接绑住林熠双腕,把他手臂扣在头顶榻上,两人呼吸起伏剧烈,萧桓压着他低声怒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乱来?这一趟若回不来怎么办?”
林熠眼尾发红,瞪着一双清澈黑眸道:“我的命我心里有数,上辈子也是这么过来的,就是折了也问心无愧!”
“你问心无愧,等你的人怎么办?你一走了之谁都不要了么!”萧桓声音有些几不可察地颤抖。
“林姿曜……你知不知道等一个人有多难熬?”
萧桓清冶俊美的脸近在咫尺,林熠心里翻涌的酸涩涌上头来,他猛地挣掉腕上缚着的黑色锦带,攥着萧桓肩膀道:“日夜盼着什么时候再见你,上了战场下了战场都想着,好不容易见了就跟我生气,我怎不知难熬,怎不知委屈!”
萧桓不由他争辩,一手控住林熠双腕,压着他将他衣袍扯开:“委屈,不把自己命当命,你到底有没有心?叱吕苏勒对你野心十足,若扣下你不放你待如何!你就一点不在乎!”
他俯身在林熠耳侧颈边噬咬一口,林熠衣襟被萧桓解散开,无名火气轰然加倍,挣扎开压制就去扯萧桓衣袍。
两人几乎是仇人一般失了理智地搅在一起,谁也不听谁解释,到最后锦袍散乱,林熠一不做二不休,疯了一般揽住萧桓后颈就凑上去,萧桓倾身将他狠狠压倒在旁,辗转深吻下去,分不清是惩罚还是疼爱。
林熠眼睛泛红,骄傲恣意的面庞上满是委屈,呢喃着恨道:“你就……一点不想我么?我不犯险、不挨罚,你就不想我了?”
“不想你,只想把你扔出去挨军棍,打乖了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