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太好了,它愿意听你的话!&rdo;安珀儿将马鞍扣好,此时外头传来通知祈祷结束的铃声,宛如一记丧钟般令所有的人脸色霎时变得灰白无比。
&ldo;怎么办?祈祷已经结束了!&rdo;
&ldo;安珀儿,他们会杀了我们的!&rdo;
&ldo;我不要逃了,倘若被他们再捉到,非死不可。&rdo;
面对所有人七嘴八舌的反弹,看了眼安珀儿颓败的表情,春凝深深吸口气地走上前去。&ldo;我们没有后退的余地了,中国有句俗语说过河卒子,就是像我们这个情况。如果退回去,他们同样不会饶过我们;但往外冲的话,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在!&rdo;
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半晌都没有言语,马厩外的人声逐渐多了起来,此时安珀儿忽然跳上白马马背,而后伸手拉扶着春凝与她同骑。
&ldo;春凝说得有道理,即使不逃,被拍宝后生死还在未定之天。我安珀儿要逃,即使逃不了而死在沙漠中,也总比在这些不把我当人看的畜生手里苟且偷生强!&rdo;
安珀儿的话触动了许多人心中的那个结,有个人高马大的黑美人跳下马,将马厩门拉开,朝所有的人挥挥手。一马当先地往外冲,当那些驼驼驷驷向外狂奔的马匹乍现时,那些原本斜倚着外墙纳凉的男人都大惊失色。
虽然亟欲追赶,但安珀儿却跳下马将其余的马厩门全都打开,一时间马鸣和人们吆喊声不绝于耳。兵慌马乱之际,只见那些头缠包巾,身着用以隔绝高热长袍的男人们,喳呼喳呼地试图拉住或阻拦马匹们往外窜,但来势汹汹的马儿们,平常都被关在马厩内,积存了无数的精力没有地方发泄,此时好不容易有狂野奔跑的机会,哪是那些人所拦阻得了的!
&ldo;安珀儿,快!我不会骑这匹马!&rdo;春凝紧紧攀住马鬣,压根不知该怎么驾驭这种她从未坐过的交通工具。
安珀儿接连几次都没拉到春凝伸出的手,眼见那些男子节节朝她逼近,她抓住另匹杂棕色马的颈鬃,翻身即跨骑在没有马鞍的马背上,两腿一夹即令马身跃出丈余外。
&ldo;安珀儿!&rdo;春凝紧抱住马的颈子,看着在沙漠中到处如蒲公英花绒般飞散四面八方的同伴们,尖起嗓门。
&ldo;地图在你马鞍里!地图。&rdo;安珀儿拍着白马的鞍袋,提高声音喊道。&ldo;快,找出地图、地图!&rdo;
春凝将地图掏出来,正试着丢给身后的安珀儿时,不料跨下的白马却突然高昂鼻孔地朝天空喷着气,令春凝险些摔下马背,吃惊之余她更是吓得死命抱住马脖子,开玩笑,从约莫两公尺高的马背上摔下去,不跌断颈子那才有鬼哩!
在她慌忙之间,地图自她手里掉落,白马像是船只突然找到灯塔般,猛然转了个方向,而后即奋力奔驰。逆顶着狂乱的风沙,春凝半眯着眼往后张望,只见安珀儿正停下马捡拾地图。但当她再次睁开被风沙打得疼痛不已的双眼时,背后哪里还有安珀儿的影子?
风狂野地吹拂着,在炙热无比的太阳y威之下,春凝挥汗如雨地抱着白马的脖子,她不知道马会将她带到哪里去,哪里都比这只有绵延不断沙的的地方强吧!
再说,在马恣意狂奔如风啸虎吟的情况下,她也无计可施,因为在刚才匆促的决定行动中,她忘了问明白该如何下马,想到这里更是令她哭笑不得。
春凝将单薄的纱巾蒙在头上,叹口气地向前头一望无际的沙漠,她将头枕在马颈背上。&ldo;现在我只有等你跑累了再说吧!真不知道安珀儿她们情况怎么样了?&rdo;
马竖起耳朵抖了抖,突然放慢了脚步,但还是维持着一定的速度,继续往前奔驰着。
她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放眼所见只有单调的沙漠。
真希望此刻查德就在身边,起码他是这里的子民,他了解这个残酷的地方。春凝拭去布满脸颊和颈子上的汗珠,诧异地盯着远方的那栋建筑物。
是不是她已经头昏眼花,或者是海市蜃楼?眯起眼再瞄几眼,春凝难以置信的摇着头。不,不要是海市蜃楼的幻影,她看到的究竟是真实的绿洲,还只是空气折射下的倒影。曾在书上看过,沙漠中的旅者易被海市蜃楼所骗,终其所有体力去追寻那个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的幻影,而至曝尸荒漠之中。但那若是真的呢?她可以向他们求救,请他们带她去找查德!皇啊,查德,只要能找到查德就好了!春凝舔舔已经干燥了的唇,一再地喃喃自语,几番差点摔下马背,使她更是说什么也不敢松手,歪歪斜斜地挂在马背上,任白马自由地往前奔跑。
太阳越来越毒辣,春凝整个人已经快失去知觉地盯着逐渐清晰的椰树和楼阁,在听到那些赤脚小男孩的呼喊声时,她想伸手抹去满脸风沙,但才一动手,整个人便不支地往下滑,随即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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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有股令人愉悦的柠檬香气,伴随着凉慡微风徐徐地吹拂过脸颊。春凝满足地喟叹一声,想要翻个身,但有只粗糙的手,坚定但温柔地阻止她,耳畔传来一阵如吟诗般的低语,虽然听不懂那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春凝却毫无疑惑地听任手的主人的摆布,任其将一层柔细的纱毯挂在自己刺痛的肌肤上。
天堂,这里是天堂吗?虽然很想睁开眼,但春凝撑了半晌,发觉还是抵挡不住那股昏昏欲睡的念头,空气的柠檬香气中,增添了几分浓郁的台香,闻着熟悉的味道,春凝将头更埋进柔软的枕头几分,沉沉地睡着,在她唇角不知不觉地绽放两朵笑意。
而在她无所知觉的时候,伫立床边的某个男人,眼里闪烁着复杂光芒,不知不觉地看呆了。
再次醒转过来,是为着生理上极度的渴望。春凝急惊风似的自床上一骨碌地坐了起来,诧异地看着自己手臂上层层叠叠的纱布。
春凝企图由这高悬的床向下探脚,真令人难以理解,这床没事做得这么高干么?虽然包着纱布,但她的手掌和手肘,在碰触到床板或堆满抱枕的锦褥时,还是痛得令她忍不住地倒抽了一口气。
脚尖刚触到地,背后便传来啷啷铛铛的声响,而后有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眼前,是个约莫二十一、二岁左右的健美女郎,浓眉大眼却是双怀有浓浓敌意的翦翦美瞳,厚厚的唇瓣微翘,长长的睫毛翩翩擂动一股挡不住的风情。
身着简单的小可爱和这些日子以来,春凝已越看越习惯的透明沙龙般灯笼裤,和其他春凝所见过的女郎们一样,她身上、手上、脚踝问,到处都饰戴着不少的首饰。
女郎对春凝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大串,春凝已经放弃试图和这里的人沟通的想法,推开仍滔滔不绝的女郎,她决定还是自己去找厕所比较快。
虽然很明显地便可看出春凝对自己的不理睬,但那女郎却没有停止的意思,尾随着春凝,她兀自说得口沫横飞,直到春凝当着她的面甩上门,她都没有停歇的打算。
春凝解决完令她坐立难安的生理问题,站在洗脸盆前,诧异地瞪着镜中那个像只脱皮虾子的自己。自额头乃至嘴唇或是裸露的肩膀,一层层剥露未掉尽的皮屑,和着新生嫩粉红色的肌肤,显得十分突兀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