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母幽幽轻叹,“儿啊,你若孤身出去,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遭不住了就回山里。”
秦扬眼眶湿润,跪了下来,向父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老者自然清楚离别最是不舍的道理,赶紧让秦扬起来。见秦扬已经无心去玩耍,就将他带到自己的屋子里。
屋中挂着一张手绘的地图,老者望着地图,背向他说:“秦扬,为师多年以来,教你的都是忠君爱国,从未和你讨论过上位者应行何道。你若是国君,会如何选择?”
秦扬沉思片刻,回答道:“上位者之道,无非王道和霸道。师父您时常提醒徒儿是楚人,徒儿认为,楚国北有虎豹,南有豺狼,现在首先应保证关河宁定、守土安民,需要的是行王道。”
老者听闻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秦扬心中不安,小心翼翼地问:“如果徒儿说错了,请师父指点。”
谁知,老者摇了摇头,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倘若是二十年前,为师或许要和你争辩一番。不过现在,为师更希望你自己把世间看遍,去找到答案,哪怕证明为师曾经是错的。”
秦扬见老者竟然言辞间有所退让,异常惊奇:“不敢,徒儿永尊师父教诲。”
老者摆了摆手,移步到旁边坐下。秦扬赶紧上前,为老者端了杯茶。
“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也不必贤于弟子。你下山之后,要时常温故知新,武艺学识不可荒废。”
七日后。
朝阳升起,秦扬背着行囊,行走在山林间。虽然他这几天风餐露宿,可想到可以见识大山之外的滚滚红尘,还是他从未出来过,按照师父指点,再翻过最后一座山,就彻底离开渺无人烟的楚北山脉。
湘北镇在楚北山脉中段南三十里处,若从地图上看,虽然离北方的齐国的边境仅有三百余里,可中间隔绝着崇山峻岭,并且北面又有西江、湘水这等天堑,因此从未发生过战事。
晌午时分,秦扬终于来到湘北镇外。他并不着急进入,而是认真地观察一番。镇口进进出出的人不是很多,来往的基本都是去楚北山脉外围打猎的猎户。正巧有一队扛着打来野兽的队伍也从北边行了过来,秦扬自幼和山林为伍、野兽为伴,看到此景倍感亲切,也不自觉地跟了上去,随着这队人身后进了湘北镇。
镇中并不繁华,除了一个大集之外大多是居民的住所。秦扬随着猎户们来到集市,看到路旁包子铺里热气腾腾的笼屉,才想起来师父给他带的东西。他从背后拿下包裹,在里面摸了摸,拿出一根金条。
这根金条是老者十年前带进山里的,曾经在训练秦扬蹲扎马步时,让他用一根手指撑着这根金条来锻炼。现在秦扬走出大山,金条就作为钱财被他带出来了。
可这一拿不要紧,马上就被身边的人注意到。试问,一个穿着朴素又面相生分的少年,手持如此财宝,怎会不被人惦记?
秦扬正要过去买几个包子吃,不知从哪里钻过来三个流里流气的人,挡在他面前。
“小子,跟哥儿几个去那边聊聊?”
秦扬见眼前几人有意无意地看向他手中金条,眼中难掩贪婪之色,就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人心险恶啊!
秦扬心中无奈,看来师父说的是对的,只不过没想到刚下山就遇到了。
然而秦扬并不慌张。他看了看混混们指的方向,心中暗暗琢磨,一会将三人打晕后如何处理,不要闹的鸡飞狗跳。毕竟他初来乍到,最好还是不要惹出太大的是非。
“走,咱们去那边没人的地方说话。”
秦扬刚要动身,却看到一个猎户从前面跑过来,挡在他和混混中间。
“你们几个天天不学无术、好吃懒做,就知道偷鸡摸狗,祸害外地人,真是把镇子的脸都丢尽了。”
几个混混一脸晦气:“高正,你也是半个臭外地的,少管闲事!”
这个叫高正的猎户并不退缩:“如果不是念在曾经是塾中同学,我早就揍你们了。赶紧走开!”
“他娘的,真烦,走了。姓高的,你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