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昌急着去找哥们儿,狼吞虎咽。“什么怎么样了?”
“买没买啊?”张钊追问,“过年送什么啊?”
“没想好,你不是说……离过年还早着呢嘛。”陶文昌很快吃完,“我估计何安也没吃饭呢,这两盒我给带走吧。还箱子的时候你和他们说一下,明天餐盒还回来……啧,谁有塑料袋啊?”
张钊悄默默地瞥了一眼左边,人回家去吃午饭,桌斗里除了辅导题,还有一个当宝贝似的笔袋。“别找了,这儿有现成的。”可算找到一个理由翻人家桌斗,他伸手倍儿快,从里头摸出一个崭新的塑料袋,再摸摸,诶?手机没带啊?
“你偷人东西啊!”陶文昌觉得不行,“快快快放回去。”
“我就拿一个塑料袋,不算偷。”张钊把手机塞了回去,打包好何安的饭,“快去,有事儿跟我说,我翻墙找你们去!”
“行,咱们电话联系!”陶文昌一走,张钊就坐不住了,心思全被苏晓原的手机牵住。他又拿它左右研究,如果不说,真像个小姑娘的手机。
手机壳也是雪青色的,摸着特别滑,是硅胶。
最要紧的是,苏晓原很喜欢发微信,有事没事就打开手机看看。在这点上他不像个好学生,下课的第一反应也是看手机。
这是和谁聊呢?张钊特别想知道,肯定不是自己。
研究半天张钊也没敢打开,再说肯定有密码。刚把手机放回去,苏晓原回来了,真险。
“怎么了?”张钊看他有些着急,“没吃饭吧?”
苏晓原刚上电梯就折回来了:“我好像把手机丢了,回来找找……诶?这儿呢,还好还好……吓死我了,还以为丢了。”
张钊顺手把没动过的那盒给了他:“回来就别折腾了,你要没吃的话我……”
“苏晓原!”张钊和苏晓原同时抬头,前门站着汤澍,高高的单马尾好认,“王老师叫你去办公室一趟!”
“噢噢,马上去。”苏晓原累得刚要坐下,拿着手机,可是也没动窝。
张钊知道他怕老王。“想我陪你去啊?”
“你胡说。”苏晓原的胡字越拉越长,越来越像撒娇,给猜对的人一个奖励,“那你陪不陪我去啊?”
“走着呗,你都考第一了,老王还能吃了你。”张钊站了起来,护卫队似的,跟着他走。
到了数学办公室门口,张钊把人送进去,自己在门口等。对面就是1班的教室,里头特别安静,大半个班的人都埋头苦学呢。好多笔一起动,可加起来,他都不觉得有苏晓原一根笔的声音大。
谁知道这一进去就是半小时,张钊像等在产房外头的傻老公,一步也不敢走,可原地站也站不住。在里头干嘛呢?昨天上数学课的时候老王什么反应都没有,既没有夸也没有点名,就往常一样讲月考的卷子,不正常,他绝对没安好心。
又等了十几分钟,门终于开了。苏晓原还以为这么久张钊肯定走了。“你还在啊?”
“那你以为我去哪儿了啊。”张钊有些郁闷。
“没,我以为你不等我了呢,咱俩又没说好叫你等在外头……谢谢啊。”苏晓原热了,脱了长袖校服,短袖胸口有个嫩绿色的校徽,“一直……等着我啊?”
“也没有吧,上了几趟厕所,楼下跑了几圈儿,顺路看你出没出来。”张钊迈着大步说。
苏晓原才不信,身上一滴汗都没有,抿着嘴笑他。“我知道你没走,你怕老王难为我,是不是?”
“他又难为你了!”张钊一回身,吓后头一跳。
“没有没有。”苏晓原急急摇头,怎么知道张钊是个幼稚性子,一说就急。“真的没有,老王问我……”
“问你什么了!”张钊一着急就爱抢话,莽撞又不懂事。
“问我9班月考的监考老师是谁。”苏晓原不敢全告诉他,这样问,摆明了是质疑自己的成绩真假,“你先别急,我说监考两个老师呢,我不怕他。后来他拿了一份新卷子给我做,这才耽误半天。”
“干!丫怀疑你成绩作弊了是吗!”张钊气得眼皮子一跳,“然后呢!”
“然后……”苏晓原喜欢看张钊为了自己着急,从愁眉苦脸变成酒窝浅浅。“然后我就做完了,老王判卷子的时候脸色别提多难看。还问我,从前学校用哪一版的教材,平时用什么出版社的辅导书,我都告诉他了,他就说让我先回班……你别急啊,昨天不都答应我了,我劝你就不急了嘛。”
“我没急。”张钊想掉头找人算账,“老王真他妈有毛病,不就是考过他们班班长了,心里不平衡!往后还是我给你要卷子来吧,省得他再说你。”
苏晓原抱着大校服,在后头一步步跟着。张钊什么都好,就是走路太快,跟得费劲儿。“他是老师,怎么会老说我呢。你快回班背政治吧,要不下午背不出来又得罚站。”
“罚站又怎么了,习惯了,正好清醒清醒。再说咱们班不经常是一站站一班嘛。”张钊一撩校服,热得慌,露出里头抢眼的运动衣。
苏晓原从小不能跑,对能跑的有些憧憬。“……你要是罚站,我上课不踏实。”
张钊耳朵一热,心里软绵绵的。“这有什么不踏实的……改天你背不出来,我替你罚站都行。”
“你胡说,我什么都背得出来……用不着你罚站。”苏晓原跟在他后头,笑一下,抿一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