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室之内,窗明几净,一缕梵香已经燃尽,而候在廊下的仆从却不敢擅自续香,恐有打扰。
庄家回报的仆从细细观察着主家的神色,一时也摸不准该不该继续报下去。
案几前,庄氏家主庄子儒低敛着眉目,似在细细思索着。
日前,窦长笙抵达寒城后得到方、文二家相迎,但她却丢下两家之人,上了一辆不知名的马车。
文家就罢了,那方之舟是得了家中的命令的,岂会轻易放人,但他不仅放了,更是对马车的主人三缄其口。
此后这窦长笙便不知去向,她置办的那几处宅子除了她带来的仆从便没见过她本人出入。
与此同时,庄家得到消息,裴氏的晓生园有主家之人入住。
因而庄子儒猜测,接走窦长笙的当就是裴氏的人,毕竟江淮众人皆知,窦长笙是裴老夫人正儿八经收下的孙女。
但值得庄子儒留意的,便是那来接她的人。
裴氏子弟出行素有排场,多有规格,但无论如何,都没有素布单马的车驾,唯有曾经以清贫子弟身份入朝两载的九公子,出行颇不受这些繁礼所缚。
但若是窦长笙能得九公子亲自迎接,这关系未免过于近了。
“家主,大姑娘到了。”
闻言,便见一华衣女子推门而入,她眉目灵动,似凌波之仙,本是清冷色却带着柔和的瞳光。
她将手中的袖笼递给一旁的文仆,似刚从外归来,还带了一身的寒气。
庄翎月浅浅一礼,遂浅笑道:“刚归府中便听嬷嬷道父亲在候着我。”
庄子儒随即名文仆为她添了热茶,让她先暖和一些再说。
“你这是又去了南郊?”
今年因水患,不少人流离失所,庄氏等几大世族在城郊建立了庇护所,让他们暂居,同时又派人去帮忙修缮房屋。
冬日得郊外格外寒冷,今日,庄翎月便亲自运送了一大批炭火和御寒的衣物去,顺便再去看看那里还需要什么。
庄氏主家虽是好心安置,但手下的人办事难免拜高踩低,所以庄翎月才会亲自走一趟,让下面的人知晓,有她盯着,不得造次。
庄翎月默然浅笑,说得轻巧,“今日得空,便去看看。”
庄子儒是知晓他这个女儿的,自小她将庄氏大姑娘的本分做得滴水不漏,亦为诸家贵女的典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