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庆森的母亲决定先先下手为强,堵上儿子的嘴。
“没,我就是问问,炼油厂那边,翠凤都不跟人多来往,也就是咱们村的人能跟她说上话,还有就是他们一个宿舍的几个女的。”钱庆森喝着粥,琢磨着乱七八糟的想法,自己倒是先激灵一下。
“你嫂子说的他们村的那个油厂的女孩子,也回家了,你要不要见一见?老大不小了了,你也该考虑考虑了。”钱庆森看一眼唠叨的母亲,没说话。
喝完最后一碗粥,抹抹嘴,钱庆森才对母亲说:“等我下次回来再说吧。”
说完,骑上车子,一溜烟的从院子里到了外头,留下一句话飘过来,“我走了啊,妈!”然后是一阵叮铃铃的铃铛声。
钱庆森的母亲,哎哎的叹了一会儿气,收拾了碗筷,也去出工了,她出工,那是为了从食堂打点饭、更更主要的是堵别人的嘴,他们家真不太缺粮食和吃食,至于食堂那稀不溜丢的汤饭和三五个工分,都不是她的目的。
钱庆森骑着自行车,拐到了钱奕琛的家,隔着院门喊“翠凤?翠凤?”
钱翠凤甩甩手上的水,“干嘛?”伸出的头,脸色不太好,口气更不好。
钱庆森挠挠头,嘿嘿笑,“我这就去油厂,还有什么是我要注意的?”他的意思是有没有需要背着人的?
“哦,那你去吧,没啥注意的。”钱翠凤缩回了头,继续低头跟尿戒子奋斗,钱文华在一旁看着她。
“那我走了啊?”钱庆森等了一会儿没听到回音,就骑上车下山去了。
六月的天,早上的太阳已经高高的升起,阳光穿过云层和密密麻麻的枝丫,在地上画出斑驳的画卷。
钱庆森一路向下疾行,顾不上看翩飞的蝴蝶和逃逸的蚂蚱,只享受着‘风驰电掣’的快感。
绕过山间的小路,伴随着河沟子的曲折,钱庆森上了马路,靠边骑着车,一路向南,地势平缓了很多的马路上,他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也略略出了些薄汗。
他看着两侧的农田,劳作的农人低头、弯腰,背朝天,再看看不远处的半山坡,大致应该过了丁家村的位置了,还有两里地就到了费家营。
想到费家营,钱庆森想到大嫂和母亲说的那个炼油厂的同事,费家营的不少人也都在炼油厂工作,不过大多是女的;还有去附近矿山工作的,都是二十岁以上的男人。
钱庆森沿着马路往前,路边有些地方被雨水冲出了浅沟,他多了些小心,真摔到马路沟里,乐子就大了不说,自己受伤才是丢脸加受罪。
钱庆森沿着路边到了费家营,然后左转向东北方向继续前进,穿过四个村之后,就到了大柳树,也是炼油厂所在地了。
这边的马路,比钱家沟、吴庄子、丁家村那边的马路宽、也平整,虽然都是石头子铺的路,这边的石头子更细更小一些,路面舒适度要好;或许跟土质有关,钱家沟那边石头子下面是黏土,下雨成了坑会越陷越深;而大柳树这边的土质是半沙半土,下雨后雨水很快就渗透到地下了。
钱庆森在路边柳树的树荫下骑行,偶尔会有田地里的人指指点点,他仰着头挺着胸,很是自豪。
他还没想过,如果不在炼油厂干了,自己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