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紧张啊?”明小棋看出来了。
“紧张。”黎枝说:“第一次跟姜老师演对手戏。”
“别紧张,他人挺好的。”明小棋凑近耳朵边,说:“不抽烟不喝酒,最喜欢练字爬山。”
“你怎么知道?”
“百度上说的。”
下午这场戏,也是黎枝的最后一场戏。
各就各位,姜棋坤从容站去机位前,和气宽慰:“没事儿,慢慢来,我们互相学习。”
黎枝镇定不少,深吸一口气,“谢谢姜老师。”
……
王梦花的丈夫死于矿难,成了村里的年轻寡妇。结婚多年,没有生育,现在更被人唾弃。家婆的辱骂,村里小青年的骚扰,她愤懑难当,去找村支书说理,却被一通嘲笑。
王梦花受不了羞辱,多年积怨,让她最终决定自杀。
井边,扶贫干部苦口相劝,“路是走出来的,人是自己活出来的。妹儿,你还年轻,不上算啊。”
阴云夏日,天边的云像黑浪翻涌,枯树、深井,周围乌央央的冷漠村民。王梦花眼里的平静已经绝望到底,她说:“因为我是女的,我就该被这样对待吗?生娃不是俺的义务,如果我的孩子生下来,却要成为你们这样的人,那我宁愿不要。你们为别人而活,我为自己活。”
王梦花扭过头,朝着井口笑了笑,一脚跨上去。
“妹子!!”
王梦花纵身一跃,对这人世间毫无留情。
画面始终压抑、沉闷,没用喧哗和声嘶力竭去渲染。画面骤然而灭,黑屏一片,只剩一声清脆的“噗通”落水声。
导演:“——完美。”
现场躁动,拉回现实。
枯井里垫着厚海绵,黎枝坐在里面,入戏太深,哭得泣不成声。姜棋坤在井边探出头,笑着对她竖起大拇指。
黎枝哭得更伤心了。
毛飞瑜把她拉上来,“收收情绪,待会儿眼睛得肿了。”
黎枝鼻尖通红。
“还有,”毛飞瑜低声,“恭喜杀青了啊姑娘。”
所有人都围着姜棋坤,赞美与掌声都往他那儿递。没有人在意这个配角今天杀青。黎枝眼热,点点头,眼泪跟着落下来,“小毛哥,加油啊。”
毛飞瑜嘿的一声,“小枝枝也加油。”
从片场回酒店,黎枝开始收拾行李,戏拍完了,也该打道回府了。问毛飞瑜:“你订的哪一趟航班?五点的还是晚上的?”
毛飞瑜光顾着打电话,大手一挥,让她一边儿去。
黎枝边收拾边盘算,等片酬到手,就可以留意国外的医院,再努把力多攒点钱,奶奶做手术也能随时拿得出手。
六点的时候,毛飞瑜敲门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