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嬷嬷本想立刻带了养真回府,又见她在街上跟薛典攀谈了起来,不免不适:“姑娘,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不如先回府,就算有什么话,或许……一并回去再说。”
薛典却是个识趣的人,见齐嬷嬷仿佛不待见自己,便一笑道:“既然你在乔家一切安好,我也就放心了。是了,以后你不可单独一个人出来了,记住了吗?”
这一句自然是提醒养真方才的事,只是因她叮嘱叫自己不要透露,所以如此。
养真却抓住薛典的手:“薛叔叔,你现在住在哪里?”
“我……”薛典才要回答,却面有难色,旋即又道:“在西城那边。”
养真见齐嬷嬷已经等不及,便道:“薛叔叔,我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托你,你可不可以随我先回乔家,我细跟你说?”
薛典迟疑了会儿:“什么事?我、我现下也正有件紧急的事要去料理。”
养真道:“那你改日去乔家找我可好?”
薛典略一思忖终于点头答应,齐嬷嬷见两人说定,忙催着养真回府。
养真一步三回头的跟薛典分别,上了马车后,齐嬷嬷便问养真:“姑娘,那人真的是乔老爷当初的同僚?”
养真道:“是啊,我还曾喊过他干爹呢。”
齐嬷嬷道:“可既然如此,他至少应该是个体体面面的军官才是,怎么竟是这样落魄的模样?起初我一眼看见还以为是个贼,想对姑娘不轨呢。”
养真忙道:“不要这么说薛叔叔。”
薛典当初跟乔白出生入死,但在乔白阵亡后不久,薛典有一次喝醉了酒,也因此贻误了战机,只看在他昔日功劳的份上,这才并没有按照军法斩首,只革了他的职而已。
薛典飘荡多年,最近才来到京城,因为先前就并非出身富豪之家,又没有一技之长,又不善坑蒙拐骗等,自然落魄。
养真听了齐嬷嬷这样说,却突然间又想起一件事,便道:“嬷嬷,你这里有多少钱?”
齐嬷嬷道:“加起来也有百多两,你问这个做什么?”
养真捏着手说道:“方才居然忘了仔细问薛叔叔住在哪里,你拿一些,叫得良得善带了,到西城找到薛叔叔的住处,把银子给他。”
齐嬷嬷吃惊道:“好好地为什么要给他银子?”
养真道:“我记得薛叔叔家里还有个婶婶,你看他衣着那样,家里自然艰难,我又不缺银子,周济一些岂不好?”
齐嬷嬷道:“那、那给多少呢?”
养真想了想:“那就给五十两吧。”
齐嬷嬷差点咬着自己的舌头,瞪着眼睛说道:“姑娘你也忒大方了,五十两够他们家再买一座房子的了。”
养真嗤地笑了起来:“那、那你说多少?”
齐嬷嬷道:“不管怎么样,给他十两银子也算是极不错的了,现在的小户之家,一二两银子能过几个月呢。”
养真见说的这样,这才答应。
当下大家回到府内,齐嬷嬷翻包袱找出十两银子,在手中掂了掂,很是不舍得,但姑娘吩咐了却也没有法子,当即叫丫头唤了得善跟得良两个,按照养真所说如此这般交代了。
这两个小厮跟杏儿一样,也是养真从钱家庄上带过来的,十分的可靠,得了吩咐便立刻出门去了。
齐嬷嬷因为拿了那么大笔银子,很是肉疼,又不便多说什么,毕竟这是赵芳敬给养真花的,她喜欢怎么用自然怎么用。
不料那得良得善去了大半天,天黑才回来,到里头对养真说道:“多方打听,人倒是找到了,只是他不肯要,把我们推了出来。”
齐嬷嬷在旁听了笑道:“这个人真是不知好歹,居然把财神爷往外推的。”
养真低头沉吟片刻:“这是薛叔叔有骨气。”又问小厮,“他们家里看着怎么样?还有别的人吗?”
得善道:“看着破破烂烂,是好几个人住在一个院子里,还有些乞丐呢。至于他们家里,听着有女人的声音。”
养真皱眉想了想,道:“那你们再去一趟,说是我的话,叫薛叔叔务必收下,若是不收,就是忘了跟我爹昔日的情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