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谨言重新握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嘶哑,他开口,沉沉地说道:“阿锁,我也会努力好好活下去的。”
他鲜少承诺她什么,可是这一句话似乎是用尽了他所有的承诺,一字一顿说的费力而艰难。
乔锁身子一震,看向他,可是她看不见他的模样了,她想摸他的面容,想知道他的表情,却转身,淡漠地说道:“恩,好好活下去吧,你可以带着谈溪继续去瑞士生活,我会照顾乔安的。”
乔谨言低低叹气,说道:“阿锁,过去的一切我都会慢慢解释,你给我时间好不好?”
“三年还是五年,还是等我们都死了,你再解释?”乔锁冷笑。
“半天时间就够了。”乔谨言想到了什么,放开她的手,走到顾柏林身边低低地交代了一句,顾柏林如同见鬼了般惊异地看了他和乔锁一眼,见乔谨言固执地点头,这才叹气,点头离开了医院。
乔锁感觉乔谨言放开了她的手,有些不安起来,她伸手摸索着往前走了一步,听见乔谨言跟乔臻在说着话,乔臻冷哼了几声后便同意了。
乔谨言感觉到她的不安,握住她的手,低低地说道:“阿锁,你跟我来。”
乔锁不知道乔谨言要带她去哪里,他的掌心灼热有力,紧紧地握住她的,让她内心有了一丝的颤抖。
她跟着他穿过人来人往的大厅,走到喧嚣嘈杂的街道上,乔谨言帮她系好安全带,开车不知道前往什么地方,他开口,轻轻地说道:“阿锁,你有什么想问的,我一定都告诉你。”
“你生病了吗?”乔锁想了半天,低低地问道。
“恩,家族遗传的心脏病,早些年不曾诱发,后来车祸那一次病发了一次,查了出来。”乔谨言淡淡地说道,“医生说车祸的后遗症极大,加上心脏病可能活不过三年了。”
所以他推开了她。
乔锁低低地叹息,比她原先预料的好,还有三年的时间,她以为他命在旦夕了。
“我之前在英国读书时有个要好的朋友Vincent是学医的,他移民去了瑞士,加上瑞士的医疗水平高,我便带着乔安去瑞士治疗,原本是因为思念女儿,打算跟她生活一段时间再把乔安送回来给你的,后来乔臻说你眼睛看不见了。”乔谨言继续说道,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只能挑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说着,“我不告诉你不过是因为我害怕,我怕你一辈子都忘不掉我,那样等我死了,你该怎么办?”
所以他宁可扮演渣男的角色,试图推开她,让她跟夏侯能修成正果,夏侯一直很喜欢她呢。
“你为什么要带谈溪去瑞士?”她问道。
那个妹妹一直很喜欢大哥呢,她总是有些不安。
乔谨言沉默了一下,说道:“对不起,我知道你很介意那个妹妹,往后我不会跟她来往了。”
这一招不过是为了让她死心,结果阿锁却是看透了这一切,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都无法隐瞒对方什么了。
“她在哪里?”乔锁问道。
“到了瑞士后,我给了她一笔钱让她离开了,谈溪心中,利益总是高于一切的,许是家中的变故让她的世界观有些扭曲了。”乔谨言叹气,当初还是凌婉出面让谈溪离开的,这样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留在身边,他都有些不安呢。
谈溪早年丧父,家境贫寒,全家都搬到了小镇上,加上后来乔锁和乔建的身份互换,乔建入狱,母亲病重,乔锁一路荣华,这一切都刺激着谈溪,短短几年让当初一个单纯的小姑娘变得现实市侩工于心计,一切向钱看。终究是环境造就了人。
乔锁见谈溪不曾陪在他身边,稍微松了一口气,她着实有些精神洁癖,不是一类人便喜欢来往。
“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乔锁也不知道要问他什么,兜兜转转走的这么辛苦,他不解释,她也不问,后来竟然真的就这样习惯了,也理解了,慢慢地就能知晓对方在想什么,这便是所谓的心意相通吧。
乔谨言想了想,说道:“我母亲患有严重的幻想症,这些年说我姨母和孩子是你父亲所害都是她偏执成狂,这些事情都跟乔家没有关系的,我已经为母亲安排了医生进行治疗,阿锁,我代我母亲向你和整个乔家道歉。”
他说的严肃而诚恳,乔锁闻言微微震惊,许久才反应过来,想说什么终是什么都没有说。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他可以代替母亲向她道歉,那么谁能向他道歉,大哥,这些年和她一样都是受害者呢。
“还有一件事情。”乔谨言声音顿了顿,说道,“我一直都忘记告诉你。”
乔锁见他说的这般严肃,也有些心慌,问道:“很重要的事情?”
“很重要。”乔谨言将车停到了目的地,没有下车,柔软而又低沉地说道,“我天性孤独内向,没有朋友,二十岁那年我认识了一个像长耳兔子一样的小姑娘,后来我一天比一天更喜欢她,可是她太弱小了,我想保护她,所以爱了她多年,却一直没有告诉她,阿锁,你说小兔子会不会生气,等的太久了就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了?”
乔锁坐在座椅上,一言不发,她努力地扬起头,用手背擦着泪,嘶哑地说道:“小兔子也许已经绝望了,不再相信孤独的大灰狼了。”
乔谨言深深一笑,眼角露出细细的纹路,他转过她的脸,帮她擦着泪,低低地说道:“阿锁,也许我只有三年的时间了,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我们一起面对着往后的风风雨雨?”
这一句话,她等了十二年了,乔锁的泪汹涌而下,她无法自己地哭出来,坐在车里哭的撕心裂肺,过往青春韶华逝去无踪影,爱恨成空锦绣亦成灰,她终究还是等到了这一句话,却是在十二年之后,在他还有三年寿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