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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ldo;哥!&rdo;

阿福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头看到一个穿青布衣裙的妇人站在门边，眼睛一亮：&ldo;娘，哥这是怎么了?阿喜呢?&rdo;

妇人挥了挥手，拦住了朱平贵。他手里正捧着一件自己的长衫硬要往阿福身上披。

&ldo;现在走不妥，城门那里许进不许出，她进来容易，出去就不易了。先进屋来，等到天黑再看看能不能想法子出去。&rdo;

娘这么一说，阿福也想起来，进城门的时候，守门兵丁是往她脸上打量了好几眼，看的比平时仔细的多，但那会儿她饥渴交迫，一心急着想回家，也没有注意这些。

&ldo;娘，到底怎么了?阿喜去哪儿了?&rdo;阿福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哥的表现，娘的神情，都象是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一样。

阿福的娘只有三十来岁，头发乌黑浓密，皮肤白皙，杏眼小口，年轻时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可阿福却长的象早早过世的爹，嘴大而眼小，圆圆的身材，圆圆的脸，圆圆的额头，圆圆的手指头‐‐阿福无数次对着镜子喃喃自语：&ldo;简直象个萝卜……&rdo;

好在萝卜不大缨子长，阿福的头发倒是随了娘，长的又黑又密又长，皮肤也白，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的看不见，整个人活象一个肥圆白嫩的大馒头……

&ldo;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呢……&rdo;娘的神情忧虑：&ldo;难道你在山上就一点儿没听说采选的事?&rdo;

采选?

采选，知道‐‐就是皇帝打着义正辞严的名号，强征良家女子到后宫去，长的好的那就是小老婆，长的不好的那就是当牛做马……怪不得街上这样人心惶惶，跟遭了强盗一样。可不是强盗吗?皇帝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强盗了，抢了你你还没处说理去。

阿福呆呆的摇头：&ldo;没听说……&rdo;

&ldo;那你怎么偏偏这时候回家来啊!&rdo;

阿福忽然跳了起来：&ldo;阿喜呢?阿喜是不是已经被抓走了!&rdo;

&ldo;小声些!&rdo;哥哥冲上来捂她的嘴：&ldo;你要让人都听见你回家来了?&rdo;

娘摇头，脸上露出一点愧疚的样子：&ldo;阿喜嫁人了，就是昨天晚上抬走的。&rdo;

嫁，嫁人!

阿福的嘴巴大张，别说塞个鸡蛋了，就是塞个鹅蛋也塞得进去。

阿喜才十三啊，阿福的印象里这个小妹妹还是胖嘟嘟的爱吃手指头，闹着要掐邻家墙头的花，结果被花枝的刺刮了手一路哭回家的小孩子啊!

&ldo;这次连十岁的小姑娘都……&rdo;娘摇摇头：&ldo;你妹妹十三了，当然更躲不掉，只好匆匆把她嫁掉了。&rdo;

娘一边说，一边抹起泪来。阿福自动自觉的拿手绢给她擦脸，一时倒忘了自己又饥又饿又累，天不亮就动身下山，走了大半天的路才到家。

&ldo;这样赶着嫁，官府人不会找麻烦么?&rdo;阿福隐约知道这种采选期间是不允许女子急着定亲嫁人的。

&ldo;给里正和差役塞了钱，说是早定过亲的，这才让阿喜躲过了一劫……&rdo;娘的声音很低，脸也侧向一边。

早定过亲?可是他们这一带的里正不是什么好货色，没那么容易说话。再说，附近远近的人也都知道，瞒不过人吧……

阿福忽然想起来：&ldo;阿喜嫁的什么人?&rdo;

娘和平贵哥互相看看对方，哥把头转开，阿福娘不敢看阿福的表情：&ldo;就是……刘家!&rdo;

阿福的感觉象是当头挨了一棒：&ldo;刘家?哪个刘家?&rdo;

不会是……同阿福定亲的，刘昱书家吧?

那是他爹还活着的时候替阿福和刘家订的一门亲，阿福以前还常到刘家去玩，刘家比朱家房子大，还有使女和帮佣，刘昱书小小年纪一副大人相，说话一板一眼，头上扎着书生巾，喊她总是连名带姓的&ldo;朱平福朱平福&rdo;，后来被他娘教训过，改口喊：&ldo;平福妹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