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剑锐听到了宋爱国的喊声:“李剑锐。到你了。”
李剑锐回过身。看到墙角下只剩下蹲着的宋爱国了。他有点遗憾:这些匪兵也太胆小了吧。才被崩了一个就都当缩头乌龟了。难道他们就这么无耻的躲着吗。要是我大天朝的战士。那还不发疯一样的冲出來跟他对着干啊。再不济也要把战友的身体拖回去吧。沒有尊严。沒有爱心。甚至沒有同情心。这是李剑锐对掸帮革命党军人的判断。也是第二次发现这样的情况了。上一次是在芒新镇外边。李剑锐想要用伤兵拖住更多的敌军时发现的。
他沒做犹豫。刚才的想法也就是想想。要是真的掸帮革命党军人个个都悍不畏死。他也不敢这么干了。那肯定要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哪有守株待兔的美事。
不过当他跑到宋爱国身边的时候。停了下來问道:“我上去了。你怎么办。别跟我说你要爬上去啊。这旁边我看了。不好爬。”
宋爱国说道:“你已经是第二个问我的人了。等你上去了。我就会把绳子丢过去。你拉着我上去不就行了。”
“哦。这倒是个办法。看來你都准备好了啊。”听到宋爱国的解释。李剑锐就放心了。毕竟后边的路还要宋爱国带路。而且他对这个人观感还不坏。
然后李剑锐后退几步。像是其他的战士们一样。在宋爱国的帮助下。轻松一跃。翻过了围墙。就地一滚。就看到秘密小队的战士们正站在巷子里等着他呢。
李墨阳问道:“又杀了一个。”
“是啊。他们派了一个侦察兵。被我击毙了。”李剑锐答道。
这时。一捆绳索从墙头飞过來。李剑锐眼疾手快的抄住。
墙那边。宋爱国喊道:“抓紧了吗。”
李剑锐双手在绳索上边分别掺了一圈。然后又在胳臂上边绕了一圈。喊道:“好了。快上來。”
话音刚落。就感觉胳臂上和手上同时一紧。小指粗的绳子已经绷紧了。宋爱国正在墙那边向上爬着。旁边的李墨阳也过來帮忙。双手抓住空中绷直的绳子。减轻李剑锐的压力。但是这样的绳子是不适合在向后拉动的。如果经不起墙头的摩擦或是撞到锐利的尖角。就有可能断裂。毕竟只是宋爱国仓促之间准备的一次性用品。现在宋爱国只能依靠自己的臂力拉住绳子。双脚蹬在墙壁上。向上移动了。这样可以尽量减少绳子的震动。减小摩擦。
但是意外之所以称之为“意外”。就是因为事情会发生在“意料之外”。
就在宋爱国快要接近墙头的时候。背后的巷子里传出了嘈杂的脚步声。不用回头都能知道。是掸帮革命党的士兵们。宋爱国看着近在咫尺的墙头。双臂爆发出更大的力量。猛的向上一窜。他知道自己如果落在掸帮革命党的手里。估计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而且现在胜利就在眼前了。只要再向上二十公分。就可以用手搭住墙头。那时候也可以更方便的借力。轻松的越墙而去。
“哥也可以潇洒的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宋爱国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有自信的。虽然这些年沒有参加过什么战斗了。连打架的次数都少得可怜。但是转行做了专职厨师。身上的力气并沒有减小。反而对力量的掌握更加精确了。
但是一声枪响。打破了他的幻想。他几乎能够听到细微的“嗖”的一声。然后是墙壁上的“啪”的轻响。那是子弹打在墙壁的红砖上的声音。宋爱国背后起了一层鸡皮。这是多久沒有这么近距离的面对死亡了。他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当初在青莱作战的时候。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平衡者身体。也平衡着心中的恐惧。
下边的匪兵喊道:“麻痹的。打偏了。”
另一个匪兵举起枪。粗略的瞄准了宋爱国。“呯”的一声打在宋爱国的右臂。他的手顿时失去了控制。这一枪切断了右臂的筋腱。让他一时间使不出力气。
宋爱国左臂还用力拉住绳索。身体挂在靠近墙头的地方。
在匪军眼中。现在的宋爱国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肉靶子。
匪军们看着宋爱国说道:“怎么样。我们也有狙击手。哈哈”
刚才打中宋爱国的那名士兵也跟着哈哈大笑起來。旁边的战士有的伸出大拇指表示赞扬。有的亲热的拍拍他的肩膀。
有的直接夸道:“不错啊。你将來看來真的能够成为一名狙击手。这一枪打得很有水平。”
“打出了我们掸帮革命党的风格。”
“打出了我们的军威。”
“打出了我们的国威。”
匪兵们一时间群情振奋。刚才被李剑锐压制的阴影仿佛在这一枪中烟消云散了。他们从新找回了尊严。找回了骄傲。
只有那个正在被视为未來狙击手的战士自己知道。他刚才其实是瞄准了宋爱国的背心射击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竟然打中了右臂。一点点小偏差。一点点而已。他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下边的匪兵喊道:“宋爱国。你还不下來。真当我们不敢杀你。别以为你帮我们党魁做过几次天朝菜。就能混过去。”
宋爱国抬起头。看着下边的匪军们:“我下來不下來。不都是一个样子。难道我下來你们就能放过我。”
匪兵哈哈大笑:“我知道你以前在青莱当过几年兵。你硬气。老子告诉你。硬气有个吊用。你不下來。我们就把你当靶子打。麻痹的你吊在上边。以为自己是耶稣啊。”
说实话。宋爱国这时候背后就差个十字架了。如果再把双臂张开。那还真的像是芒新镇基督教堂里边的耶稣雕像。
下边的战士已经开始瞄准宋爱国。想要把他当活靶子打。
宋爱国无奈的苦笑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的右臂。献血正顺着手臂流动。从指间滴下。他想起了火焰中的烈士尸体。想起了T01上的寺庙。想到那个问題。有些遗憾:或许那个问題永远的无法得到答案了。
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宋爱国抬起头來:“我这就下來。不过请答应我一个请求。”
匪兵说道:“麻痹的。你就快死了。还有什么资格提要求。”
说着抬起手里的56式冲锋枪扣动扳机。打在宋爱国身旁的墙壁上。溅起一团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