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橘猛然想起阮清秋曾嘱托过的话,说她时常梦呓,且偶尔会陷入梦境不可自拔,,若是有一日她遭梦魇,就端一盏明灯直逼眼前。
&ldo;去,把桌上的琉璃灯拿来!&rdo;青橘转身朝身后站着的宫女们道。
接过琉璃灯盏,青橘除去灯罩,只见青色火焰随风跳动,持着灯火小心翼翼的靠近眼前。
片刻后,阮清秋的眼睛里终于汇聚了光亮,眼泪盈满眼眶,湿润整个眼珠,眸光闪亮,似乎有什么难以言表的情绪在人的心中激荡。
&ldo;贵人可好些了?&rdo;青橘放开灯盏,一旁的宫女连忙七手八脚地来接,又陆续点亮屋内灯火,霎时间火光大亮,室内恍如白昼。
刺眼的光,一下子,阮清秋的脑海中又回忆起那场场的血腥画面,腹中一阵恶心,几欲作呕,她连忙推开青橘,弓起背弯下腰,对着床下绒毯一阵干呕。
&ldo;贵人没事吧!&rdo;这一举动惊得青橘浑身一颤,这……难不成是有孕了?
不可能!
一个清白闺女怎会无故受孕,这周围不是宫女便是太监,能见到的人屈指可数,况且谁胆大包天敢和未来的太子妃苟且?
不过阮娘前些日子时常自己一人出去,往往一去就是半天,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青橘连忙摇头,不可能,阮娘虽然胆大妄为,但也是个有廉耻之心的人,私通这样的丑事,阮娘断不会如此不知轻重。
可万一有人强迫呢?青橘心间浮现齐王面容,那艳丽的少年,光彩逼人,况且他待阮娘还那样好。
可是距离阮娘从桃花殿回来,距离那次与齐王独处的时间还不到半月,而且阮娘亲口说是什么事都没有,她与齐王殿下清清白白,况且就是孕吐也不至于这么早。
但……万一阮娘和某位真的有点什么,每个人体质不同,而阮娘……
越想越觉得恐怖,连青橘也忍不住落下泪来,联想数日来的坏事,问又不敢问,想起辛夷姑姑严厉模样,青橘哽咽呜咽,泣不成声。
就在青橘糊涂乱想的这一段时间里,阮清秋已经缓过来了。眼见灯火橘光,暖意十足,她轻轻道:&ldo;我只是做了个噩梦,姐姐不必担心。&rdo;
青橘将信将疑,只是方才那胡思乱想的念头倒是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小心翼翼问:&ldo;贵人梦见什么了?&rdo;
阮清秋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青橘看她如此表情,这是从未在阮娘脸上看过的表情,一种说不出的悲伤、无奈还有愤怒,复杂的情绪,矛盾的情感此刻在她的脸上显露分明。
看到阮娘这样的表情,青橘实在没办法说这只是个梦罢了,何必当真,此刻她只想问清楚,在梦里阮娘她究竟看到了什么。
&ldo;贵人,究竟怎么了,不管什么事总得说出来呀。&rdo;
阮清秋眼皮一颤,梦到了什么?她渐渐低下了头,她梦见无数人死去,无数将士厮杀,流不尽的血,狰狞扭曲的脸,虽死不休的怒气,惨绝人寰的悲剧,兵变了,皇城兵变,血流成河,而落败的帝王最终死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这个梦她很熟悉,近年来她似乎经常做这样的梦,只是大部分时候醒来就忘了,唯一能记得清的是梦中落魄的帝王的可悲和身着银白盔甲的青年冷厉,只是今天这梦格外清晰。
&ldo;贵人,若有什么事可千万别瞒着奴婢。&rdo;实在是担心,青橘握着她的手反复揉捏,眼神关切。
阮清秋咳嗽一声笑道:&ldo;没事的,只是做的个噩梦罢了。&rdo;
青橘忧愁看她,这样的神情,一头冷汗,手冰凉凉的,怎么会没事呢。
见她不说话,青橘担心的看着她,只能长吁短叹。
阮清秋没办法,便挤出笑容:&ldo;姐姐,我渴了,想喝眉山茶,劳烦姐姐给我弄弄吧。&rdo;
半夜喝茶,这晚上怕是不用睡了。
叹了口气,&ldo;好,奴婢这就去给贵人沏茶。&rdo;青橘只得松开手,那眉山茶水温要求极其严格,还有特定的茶具来配,一遍的过程极其精细,而且一遍还不行,要连过三遍,那茶的味道才刚刚好,不轻浮不浑浊,尝一口在舌尖味道味苦入喉却甘甜,弄起来可太麻烦了,但的确是阮娘最爱喝的。
&ldo;麻烦姐姐了,大半夜的还折腾了。&rdo;阮清秋笑道。
&ldo;不碍事,&rdo;青橘摇头,起身去了。
……
辛苦泡好茶,青橘悬着的心还是不曾落下,她抬头看了眼站在斗彩壁瓶下的两位皇子,明亮灯火照得他们仿佛身披霞光。
世间绝色心在前,青橘的心却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
太巧了,阮娘半夜惊梦,惊动秋月阁的人有罢了,可太子殿下从来不踏入秋月阁,偏偏在着晚来了。而且还是和齐王殿下一起来的,来了又不进去,还不让通报,只是说看看。
看什么看?大半夜的,一个来的巧也罢了,两个一起到,他们来的这样合适,是不是说明这秋月阁里的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太子他们都一清二楚呢?
这放在以前,她必定欢喜,毕竟人在东宫,能得太子看重是好事,可现在阮娘被两位看中,这是喜还是忧?
见宫女脸上是按不住的忧愁,齐王笑道:&ldo;茶好喝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