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玠心微微一紧,抬起头与司马炽对视,语气恭谦温然。
“多谢殿下赞赏,卫玠暂时没有入朝为官的想法,更何况,卫玠拖着一副病体,纵使再有才,也无法施展。”
司马炽唇角微扬,眼底浮起若隐若现的寒冷。他曲着手指轻轻扣着紫檀桌,卫璪见此,知道殿下此刻已经有些不悦了,暼过卫玠坚定不移的神情之后,慌忙起身,急切的道:“殿下明鉴,二郎确实患有心疾,可否等一段时日,待臣说服她之后,再行决定如何?”
司马炽轻轻的扫过卫玠的面容,抬手示意卫璪坐下,他倏尔又问了一句:“卫二郎,当真不会后悔吗?”
卫玠一愣,随即点头,声音清澈明亮。
“卫玠不后悔。”
司马炽眸子狭长而冰冷,犹如润白秋月洒下的凄清月华,又如晨曦的白霜,深沉难测。
你一定会,后悔的。
稍后,司马炽留下卫璪商谈着什么,于是卫璪就嘱咐卫玠先去殿外等待。
司马炽平静的望着窗外,风轻轻的吹拂起他华美的长袍,如松下风,高而徐引,修长独立的身姿显得清寂而孤廖。
“据探子来报,汉王找回了流落于民间的第四子,而那四子刘聪长着一双蓝眸,智谋高超,卓尔不凡。”司马炽声音清润如玉,可眼中却比那寒潭更加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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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璪心惊,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讶异道:“难道,殿下是怀疑,那刘聪便是当年坠下山崖的王聿。”
司马炽眼皮微颤,眼波幽冷如冰。
“我想,那刘聪应当就是当年未死的王聿。”
卫璪心悸不止,眼中满是担忧,凝重的开口:“若是如此,那刘聪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如今他已是汉王之子,倘若他日汉王举兵进犯西晋,刘聪必然首当其中。”
司马炽却陡然一笑,转过身来暼过卫璪的面容,若有所思的开口:“如今,我更好奇当年那封密信究竟是何人送来的,而且,那封密信来自离石,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卫璪微微一愣,既而眼底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迟疑的开口:“殿下之意,是说离石还有人比我们更想除去刘聪?”
司马炽笑得优雅明艳,如同雪中梅花,惊现着不可思议的美感。
“他比我们更容不下刘聪,一定会想办法除去。”
“不知那人是谁。”卫璪望着司马炽,疑惑道。
“无论是谁,只要能替我们扫除障碍,敌人也,是朋友。”
司马炽平静的看向卫璪,唇瓣微动,不低不高的声音却让卫璪心头一震。
司马炽移目别处,随即又问道。
“那件事进行的如何了?”
卫璪急忙垂首,敛去了眼中的神色,肃然回禀道:“已经安排妥当。”
闻言,司马炽眸中闪过一丝灼热之色,望着那飘渺无依的虚空,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那日早些到来了。
良久,司马炽似有些疲倦,声音依旧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