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玠晚上刚用完晚膳,却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领着几个宫婢走进冷宫,她面容极美,冰肌玉骨,犹如出水芙蓉,玉步优雅从容,仔细观摩竟发现她眉眼间与卫玠有三分相似,但她却更加柔美,更加纤弱无骨。
卫玠看着来人,心下疑惑,却听见女人开了口。
“卫昭仪。”女子竟然一来便唤出她的封号。
这下子卫玠微微愣住了,她试探地开口道
“请问这位娘娘是?”
女子温和一笑,眸子泛着某种柔和的光芒,却并不令卫玠不适。
“这位是新封的月贵嫔。”只见女子身旁的婢女恭敬回话,令卫玠十分感兴趣的是,如今她已经是废弃之身,这位月贵嫔却以礼相待,没有一丝盛气凌人之色,可卫玠却未曾放下防备之心。
“贵嫔娘娘深夜造访所为何事?”卫玠命令宫人将茶水奉上来,只见月贵嫔已然坐在这相当陈旧的椅子上,没有丝毫嫌弃之意,卫玠对她少了几分防备。
“卫昭仪你想过重新回到陛下身边吗,或者你想过逃过宫吗?”月贵嫔喝了一口茶,凝望着卫玠,可是神色却有几分哀伤和忧色。
卫玠被她语出惊人吓到了,但是她感受不到她的敌意,如今她沦落冷宫,但若是有人有心陷害,她必定防不胜防,卫玠安静地打量她,按兵不动。
“如今陛下早已进不厌倦我,而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卫玠自嘲道。
却月贵嫔蓦然一笑,眼中却毫无欢喜之色。
“卫姑娘,请允许我这么称呼你,我虽贵为贵嫔,但却在入宫之前早已经有了心爱之人,陛下封我只不过为了朝堂安宁,稳固权势罢了,而且卫姑娘不觉得我与你容貌有几分相似吗,如今我心爱之人性命危在旦夕,我无力相助,但是万万不能看着他死,姑娘能否帮我向陛下求情,饶过他一命。”
卫玠微微惊愕,稍作冷静过后,她微微笑道:“贵嫔娘娘,您如此直言,不怕我向陛下告发毁你毕生荣华吗?且不论我身陷冷宫,更不说我能否见到陛下,就算我见到陛下,陛下也未必肯听我求情放过他,贵嫔找错人了。”
月贵嫔却深深望着她,若有所思地笑道:“陛下从未宠幸过我,陛下心心念念的只有卫姑娘。”
卫玠心微微动了一下,她回过神后,微微冷嘲道:“曾经…或许有吧,但如今我已经习惯安宁度日,不想再过尔虞我诈的日子。
却见月贵嫔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她轻轻放下茶杯,盯着卫玠,唇角微勾。
“卫姑娘,只要陛下心中有你,你的日子便不可能安宁。”
待月贵嫔失魂落魄地离开后,卫玠叹了一口气。
“灭灯休息吧。”
如今虽然已然入了春季,可寒风入骨,时常令卫玠夜不能寐,自从怀孕之后,卫玠万事小心,她曾经想过逃出汉宫,可是普天之下哪里是她能否栖身呢,腹中的孩子又该怎么办,哥哥如今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有司马炽,刘聪误以为她与司马炽有奸情,以刘聪的手段不知道要如何折辱他,曾经是一国之君如今沦为阶下囚,在这汉宫的日子必然举步维艰,如今刘聪为了稳住朝堂局势必然不敢轻易杀掉他,但是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诸事杂糅在一起,卫玠反复思虑毫无倦意。
月光如练,料峭春寒,四下无人的寂静,屋内灯火明亮,书页微响,司马炽披着雪白色的外袍,乌发轻垂落于肩上,暖色的灯光映在他的清冷的面容上,平添几分温润近人。
如今离那个计划越来越近,司马炽近日总感觉心神不宁,除此之外他更担心一事,刘聪对他杀心渐起,他不得不防。
刘聪连续几日不曾踏入后宫,除了收复晋国之事,朝堂局势渐稳,可眼下却仍然有一件棘手的事情等待他去办,那就是近日在汉朝出现的另一股暗势力,而眼下是一举击溃晋室的好时机,因此他还未抽出余力来清除这些新王朝的隐患。
晋帝司马炽囚在汉朝,晋室山河破碎,可号召力依然在,汉朝不能松懈防备。
“启禀陛下,月贵嫔求见。”只见一个宫人从殿外走进来跪道。
刘聪却头也不抬烦躁道:“朕还在忙,让她先回去。”
殿外等候月贵嫔面露愁色,宫人来禀告之后,她失落地抬头望了一眼偌大的御书房,叹了一口气慢慢离开了。
却在路上遇到了左贵嫔和右贵嫔刘英与刘娥,清风微拂,卷起二人秀丽的发,翩跹的衣袂如朵朵彩蝶,美不胜收。
月贵嫔与二人处在同一位份,平日与二人素不往来,可是此刻她却感觉来者不善。
只见刘娥微微朝她一笑,开口道:“月妹妹怎么看起来闷闷闷不乐?”
还未等月贵嫔开口,只见刘英已然笑道:“妹妹圣眷正浓,可是在宫内不适应想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