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小姐不必多礼,其实——”压低声音,走近两步,两人距离不到两尺,“还请凤小姐为凌晨保密,今日微服出宫,是为母后寻药。身为皇族涉足江湖,无人接引十分不易。”
凤云焕挑眉,他眼里的真诚实为不虚,但是她也不会因此动容就为他引路,有凤侯辅佐足矣,她此时还不打算介入皇权争斗。何况京城耳目众多,今日她若引了长孙凌晨到天青阁,不等入夜她和四殿下的私情就会传遍整个京城。就算凤侯手眼通天,也难以逆转的攀权富贵的恶名,男女之事在这个异世还是要男子主动,否则求来要来的名分都不名正言顺。
“殿下,臣女听说想进天青阁,一定要收到天青阁的邀请函才行。”
其实她也明白长孙凌晨既然能出现在这里,就一定拿到公拍清单,寻药不假,但更有可能的则是他和她之间没有信任,场面话说的热切,全在凤侯尽忠的面子上。
何况,他认得她,今日前来,有几成是刻意为之,凤云焕眼下不想去追究。
“凌晨已经拿到邀请函,可以带一人进去,凤小姐可愿同去?”长孙凌晨从袖中取出一张薄金封边的邀请函,直接送到凤云焕面前,脸上笑容透着青涩,泛着清浅的微红。
凤云焕一时声音顿住,对他的反应着实意外,她提起这话就是为了给他一个台阶下,这人怎么会再近一步?难道他今日食算好了在这里等她自投罗网?
“殿下,孤男寡女相携同游恐有不妥。”凤云焕低声开口,字字委婉,但是暗中透着不能轻举妄动,“臣女日前才退婚,时日尚短被传另觅因缘,此举对殿下名声怕有影响。”
长孙凌晨的热切,来得太突兀,况且凤侯忠心辅佐,他就更应该注意君臣间的尺度,卖女求荣的罪名即便是权臣也不容易抗下。尽忠和觊觎皇权之间,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是凌晨冒昧,凤小姐不要怪责。”俊颜更红一分,人也向后退了两步,带着委屈神色的目光从凤云焕身上移开,转了几转,干脆落在车轮上。
凤云焕柳眉微挑,笑意涌动,倘若不是他手持鸿蒙,身份无可质疑,那么无论谁和她说这人是一国皇子她都绝不相信。皇后长子,最有可能争夺太子之位成为云沧圣上的皇嗣,竟然在臣子女眷面前被三言两语问得面红耳赤,难道他日上了金銮殿议事也要嘟嘴抗议不成?
再无多言,两人别过,一南一北,都没有再入天青阁。
长孙凌晨径直回宫,回宫就直奔皇后的坤宁宫而去,皇后与凤侯刚好议事完,凤侯起身行礼,意外发现礼王眼角眉梢止不住的笑意,临行前礼王特地又多说了几句,凤侯更是意外。
凤侯走后,皇后也看出礼王的不寻常,“皇儿今日出宫,可是遇见了什么美事?”
长孙凌晨俊脸更红了一分,“母后,儿臣……”
坤宁宫中一片安宁祥和,皇后笑意连连,长孙凌晨则红着脸陪坐在一旁,被笑得目光都不知要放在何处才好。鸳鸯站在一旁待命,听到礼王刚刚的话,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母后!儿臣说了母后还笑,再笑,您再笑儿臣已经就不说了!”长孙凌晨侧头赌气道。
“皇儿大了,也有看得入眼的女子,这是好事,本宫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笑你?”皇后拉过儿子的手,“本宫问你,凤侯的女儿到底是哪一处入了皇儿的眼,这么急匆匆的回宫?”
“母后,这……”长孙凌晨转头看了看鸳鸯,知道她是皇后的心腹,皇后的每一件事她都知道,但是轮到他自己的情事,多一双耳朵听着,他总觉得不好意思。
鸳鸯福了福身,掩着笑退出去,将门关好,自己留在门外,不让人打扰皇后母子密谈。
长孙凌晨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午时在天青阁后街意外撞见歹人预谋行凶,认出被围的凤府马车,还有凤云焕起初没有认出他,认出他之后的种种表现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皇后边听边点头,“如此说来,这位凤女倒是和传言中的没有半点相似了。”
“母后,您觉得凤小姐如何?”长孙凌晨自然也知道京城中将凤云焕谣传的有多不堪,但是最近三年凤府小姐外出调养,看来这次回京再不是之前的痴儿。
“知事明理,确是侯爷教出的好女儿,谣言不可信。”皇后看了一眼儿子,“她认出皇儿,还能应对如流,可谓端庄得体,好心提醒,证明凤侯立场她心中有数。不过,这些都比不上另一样,皇儿可知凤侯进宫所为何事?”
“母后明示!”长孙凌晨大吃一惊,有什么事能让母后如此看重?
“凤小姐蕙质兰心,冷月城三载磨砺,尽得医仙真传,学成而还。凤侯刚才进宫,是来告诉本宫,本宫的病有救,而且不会留下任何贻害!”
皇后凤目皆尽喜悦,长孙凌晨惊讶的半晌说不出话来,他只看到她不卑不亢,不像寻常女子在他面前谄媚阿谀的虚情假意,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有妙手回春的本事!
“不过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皇后收敛笑意,淡然道,“凤小姐知进退,皇儿你心中欢喜暂且压一压,别惊动了旁人另生枝节,敏王府婚事刚退,如今满城风雨,此时确实不适合另提姻缘。宫宴在即,凤小姐若有心,只要略有才名,本宫就向圣上提婚。”“母后费心!儿臣、儿臣……”
长孙凌晨脸色又红了几分,皇后打趣道,“皇儿还想如何?今日距离除夕不到一月,皇儿总不会连这几日也等不及,要本宫去掳凤女进宫完婚吧?”
“母后!又取笑儿臣!”长孙凌晨一跺脚,红着脸跑出坤宁宫。
鸳鸯从门外进来,掩了门迅速走到皇后身边,“娘娘,凤小姐这事是否要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