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无力的反抗,就是绝食。
当凤云焕接连两天水米不沾后,长孙凌天急匆匆的赶来。
推开门的一刻,所有在半路上想要质问的气势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入目的是她消瘦纤细的背影,他将一半阳寿折给她,损耗颇大,不得不闭关,可是才闭关两日,就得到她绝食的消息。脆弱得让他心疼,坚韧的外壳早就不再,只剩下一层薄薄的冰层隐约环身。
两丈距离,却像是分站到了山南水北。
“随我出门,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清风吹起,冷意依然,少顷,长孙凌天移动脚步走到她身后,伸手轻挽住她的手臂。
“……我爹,人在何处?”
这些天来,下人不时提起当今明君,凰泽话不多,行事却颇有上古帝王风采。
贤名两字,意外的来的贴切。
其实不用他们说,她也清楚长子是怎样的人,凰泽重情,一个重情的人做出的事,再如何过分,比起薄情人来也好过太多。儿子像娘,她……却不敢担起重情两个字。
六年一闪而过,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重情重义,只是以前很多模糊的事情,在每一个辗转反侧的夜里变得越发清晰,让她一夜夜失眠——
可是就连失眠,也不属于她自己。
在重新遇见他之后,她的失眠不药而愈。
他是她的克星,还是她的救星?
“岳父有一样东西,让我转交给你,你去看了,就会知道。”
长孙凌天松开手,没有强求,说完先转身向外走去。
凤云焕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思绪放空,静得几乎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然后跟着出门。
两人保持着一前一后,距离三丈远,远超过若即若离。
长孙凌天嘴角上却始终挂着一丝笑意,她距离虽远,但是始终都有一道浅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缠绕不去。她还是惦记他的,提防只是在外面,她始终还停留在六年前的那一刻,所以她才会被痛苦折磨,所有人都从当年的浩劫中走出来,战死的将士早已再入轮回,伤口也愈合结痂——只有她,始终没有改变。
但是比起六年前,他终于有机会与她来一场旷日已久的拉锯,不再像当年那样心急火燎,除了强迫她接受,就是用尽了欺骗的手段。
时间给了他们足够的余地,让她重新接受他。
……
树影摇曳,一座孤坟。
青石为基,石碑上没有刻字,坟前放着一坛没开封的酒。
凤云焕沉默凝视,热泪一点一滴的从面颊滚落,他终于还是走了。
她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为人女,不养老送终,她不孝。
“云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