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是一个遥远的国度。每当北方的雨季到来的时候,甘夜一个人瑟缩在潮湿的上房里,她在想山那边是什么?海究竟离自己有多远?
山那边的人在做什么?海那边的人在吃什么。
有一次翻到父亲的一本书,上面有生蚝摆放的拼盘,看的甘夜直流口水。
只是在黄土高原上一直有着吃不完的面条、馒头,母亲总是喜欢把面条做的很燃,吃起来感觉脑袋都燃到了一起,不会思考问题了一般。
如果换了食物和生存背景之后,是不是思考的问题也不一样了?
甘夜有时候会设想自己是流浪的孤女,在这个家里一直挨骂,还要做很多农活,做了也不会换取好脸色,更多是骂的更少一点。
甘夜不明白为什么母亲骂的那么狠,那么难听,几辈子的难听的话语都骂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不爱孩子,为什么要生出自己?
一个人躲在房间拿着刀子在手腕上划,感觉不到痛苦,一点感觉也没有。
和心灵的伤害相比较,身体上的伤痛根本不算什么。
甘夜一直看男孩都是一种厌恶的表情,她不知道自己继承了母亲的那种厌恶,把这种感觉投射到很多男生的身上。
六年级甘夜的同桌是邻村的,那个男生长得白白净净的,整个人看起来很像《天龙八部》里面的虚竹,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一直传甘夜和同桌是虚竹和梦姑,说真的,那时候的孩子隐约懂一些事情,但是,要是牵扯到大人世界的一些事情还是很反感。
甘夜生气也没办法,根本堵不住她们的嘴巴。
甘夜和同桌的关系,一直都划着三八线,这样一来,便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呆在各自的地界里,不允许到对方的地界里。
有一次考试,甘夜和同桌说好的,上次是自己去操场,这次轮到他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耍赖。
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连老师都惊动了。
语文老师过来之后问清楚了情况,便让同桌拎着凳子去操场,他依然不服气之余碍于老师的威严,还是搬着凳子讪讪的走了。
甘夜看着他的样子,第一次觉得公平是真的有用,必须坚持下去。
不过那次的确是挫伤了同桌的积极性,他开始抵制语文老师上课。
甚至,语文老师在上面上课,同桌便在底下开始睡觉。
一开始,他成绩还可以在班级上的前几名,期中考试过后,他渐渐的便退居到了中游,无法再和甘夜较量了。
后来,渐渐的同桌也渐渐性格变得柔和,会和甘夜一起说话。并且,自动擦去了三八线,即使有时候写字胳膊碰到了他也不再多嘴说什么。
有时候,他和甘夜一起看着前排的吴野和他的同桌,
“甘夜,你看看,他们的胳膊快挨到一起了。”
“你可真的是闲的没事情做,好好读书吧你。”甘夜看完了,并不觉得有什么事。
留下他一个人转身和后面的人在一起玩,一直说着风凉话。
从学校到家的路并不长,过了井那边就能看到自己的村子了。
一次上课,甘夜在前面写作业,后排的李强在那阴阳怪气的喊,
“甘夜的哥哥和嫂子抱在一起亲嘴,我亲眼看见的,就在井那边。”
“啊,这是真的吗?”其余人开始问,
“真的真的,我亲眼看见的,甘夜的哥哥和嫂子,特大新闻······”李强在那边滔滔不绝的喊,好多人都聚集过来,
“李强,我警告你一遍,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打你!”甘夜凶狠的看过去,
李强依旧没听见的在滔滔不绝,甘夜憋着气拿着文具盒,突然一个转身,就朝着李强的脸上打过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李强终于安静了,不再说话了可是他抱着自己的眼睛喊,
“我的眼睛瞎了,我的眼睛瞎了,甘夜,你要赔我眼睛。”
甘夜没回头抱着文具盒在发呆,只是在想应该不至于。
到了放学看着他依旧开心的和身边人嬉皮笑脸,甘夜才知道他没事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