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思想起身拦住她,季云疏却冷着脸拉了他一把。沈昭思无法,只得眼睁睁看着长明撑着竹竿行出雅间。
长明憋着一肚子气回到了小竹林,她一个瞎子,没人引路,也没有人帮手,竟一直走到暮色时分才到家。一双脚都走的有些发颤。
大黑正窝在窗台上觑着空子捉竹枝上的鸟,瞧见她,就像瞧见了一尾鲜活烂蹦的鱼,欢欢喜喜地蹦去她腿边蹭。
长明摸着它的脑袋,叹一口气:&ldo;唉,今晚我们又要饿肚子了。&rdo;
大黑睁着双灰绿绿的眼睛水灵灵地望着她。
长明摸着它的脑袋,心里一酸,抱着大黑随地坐在台阶上。
她大约是说错话了,生来孤寡,以后也是一生孤寡的是她。要是那老头知道他死后自己如今三餐不继,食不果腹,想必会气的从坟墓里头爬出来,用那根竹杖狠狠地敲她的脑袋。
长明将竹杖和大黑一起抱在怀里。
伤春悲秋的心思还没能在心头滚个满圈,脖子便被一物贴了个紧。
大黑尖着牙龇牙咧嘴冲隐在廊下看不清身形的人,长明将它狠狠按在怀里,生怕那人是个人畜不论的畜生,一刀将大黑挑了去。
苍天有眼,她可就剩下大黑和竹杖了。
那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将刀朝长明的脖子按了按,声音似尖刀扎地:&ldo;顾安堂是你什么人?&rdo;
长明辨不清这人是什么来路,但这小竹林僻静幽深,纵使她大声喊叫,只怕也没人搭理,便笑笑:&ldo;顾什么堂?&rdo;
脖子上的刀又压了压,长明抖了抖。
那人冷笑:&ldo;别动,仔细一刀下去,你这头就归土地爷了。&rdo;
长明憋屈,她想动吗?这刀有多凉他大爷的知道吗?
那人又哼了哼,问道:&ldo;我没有多少耐性,顾安堂到底是你什么人?&rdo;
长明叹气:&ldo;我也知道你没多少耐心,我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rdo;
那人无语。
长明心里一慌,难道问不出要直接灭口?
果然,那人将刀子微微一抬,便准备朝长明脖子上砍去。
长明盲着眼只感觉一道杀气从身后袭来,暗道呜呼哀哉,不知道她死了以后,何大娘能不能看在同她做了这一十几年邻居的份上,收养大黑。
大黑和何大娘的幸福生活都在长明脑子里过了一半,那杀气还没落到她身上。
长明抖抖脖子:&ldo;壮士?&rdo;
没人回答,她大着胆子回头又喊了一声:&ldo;壮士?&rdo;
一只手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长明哎哎两声。
季云疏喝了一句:&ldo;哎什么哎。&rdo;
长明愣:&ldo;季云疏?&rdo;
季云疏瞪眼:&ldo;本王的名讳你倒是喊得很顺口。&rdo;
长明往常私下里都是这样连名带姓编排他的,如今受了惊吓,说漏了嘴。
季云疏瞧着她身板瘦弱可怜兮兮抱着猫站着的模样,叹了口气。
唉,冤家。
长明这才闻见一股血腥味,浑身一抖:&ldo;你杀了他?&rdo;
季云疏点头:&ldo;不然呢?留着同你过年?&rdo;
长明讪笑:&ldo;杀得好。&rdo;
又皱眉:&ldo;可是你在我这竹屋里头杀了他,我以后怎么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