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空余长明对空长叹又暗恨,另三个丫头面面相觑不敢动弹。
这番情景,实在诡异。
洗漱过后,又足足呆了片刻,长明才哆嗦着撑着木杖回了自己的住处。盘锦另着两个丫头小心翼翼得跟着,唯恐她一个想不开……至于她为什么想不开,实在是令人费解。但这副脚步虚浮,面色痛苦的模样,可不是要想不开的前兆么?
行至长明往常的住处,盘锦这才支开那两个丫头,抿抿唇,挤挤眼,又挠挠头,刚张口,便听长明道:&ldo;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rdo;
盘锦于是住了口。
只当她害羞。
盘锦自以为十分体谅长明的心情,显然有人比她更会体谅长明的心情。这厢长明才坐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下人们便鱼贯而来,排排而入。山珍海味满汉全席了一桌子。
长明内心复杂,问着第一回露面的王府老管家:&ldo;今天,有喜事吗?&rdo;
神龙摆首不见尾的老管家眼观鼻鼻观心:&ldo;王爷说,今儿高兴。&rdo;
除此之外,再无他言。
高兴……高兴好啊,高兴总比生气好。高兴了,她还有肉吃,有汤喝。
说起汤,便听盘锦道:&ldo;姑娘,奴婢闻着这道汤可真鲜,盛一碗给您先暖暖胃罢。&rdo;
长明无所谓点点头。
汤碗刚端在手里,便听老管家又道:&ldo;这道鸽子汤是王爷专门吩咐,给姑娘补血的。&rdo;
啪嗒一声,碗落地,碎了几碎。
老管家有些迟疑,王爷原话是,补气的,但补气血补气补血,不是一个道理么,遂又打消了那少的可怜的几分迟疑,继续道:&ldo;是周小侯爷亲自送的血鸽子。&rdo;
其实季云疏只是想着,宿醉伤身,长明箭伤还没好利索,刚巧碰上周意堂送了他两只小血鸽,便炖了给长明补补身子。
跟补血什么的,没半文钱的关系。
长明硬生生转了话头子道:&ldo;劳烦,我的箭伤早好的七七八八了,用不着补血。&rdo;
长明端了盘锦新递过来的碗,在一群丫头的注视下,胆战心惊用完了一顿饭。
胆战心惊的程度,堪比鸿门宴。
鸿是一众丫头们如狼似虎般红通通的八卦之眼,门是这群八卦核心成员永远把不严的嘴门,宴是那道热气腾腾久腾不下的血鸽子汤。
用过了饭,长明对着一屋子的寥落唉声叹气又安慰自己,终是忍不住问盘锦道:&ldo;今儿这事,所有人,都知道了么?&rdo;
盘锦正逗着大黑,下意识回道:&ldo;姑娘说的是什么呀?&rdo;
长明咽了咽口水,这要怎么答?我同你们王爷睡了的事?显然是不成的。
而且,睡个毛线,醉了一夜怕是才合乎事实。
索性盘锦未曾让她尴尬太久,自行领悟了&ldo;今儿这事&rdo;乃是一件多么令人羞耻又难以启齿的事,而后羞涩咬咬唇,捏捏喏喏哼哼唧唧道:&ldo;姑娘,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rdo;
这句话便好比&ldo;人家还是个孩子&rdo;,威力甚大。外加盘锦跺脚羞涩跑开的后续动作,成功将长明劈的四分五裂,动弹不得。
窗外一阵西风卷过,飒飒凄清。
长明遥对轩窗,哀叹自己一世英名,今日化作尘埃。
此番哀叹未能持续一个来回,便叫一阵达达达地木棍拄地声断了个干净。
半瞎的四皇子秉承着一贯爱凑热闹的习性,准时又及时地踏门而入,给了长明最后一击:&ldo;听说,你昨夜和三哥……&rdo;
后头的话,消失在一片瓷摔盏碎声中,而后又不甘的的蹦出几个后字来:&ldo;睡在一处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