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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思枫笑了笑：&ldo;我去。说起来，我在这里不光有个家，有个店……还有个牵挂。&rdo;

&ldo;他已经走了，那王八蛋……&rdo;旁边的人捅了一下邮差，邮差立即改口，&ldo;唉，我就是说他走了！&rdo;

思枫并没生气，反倒笑了一笑，红晕上脸。

&ldo;可是，你是老唐。&rdo;厨娘忍不住提醒。

&ldo;不再是了。老唐是给大家拿主意的人，我给自个儿拿了这主意，已经不配给大家拿主意了，&rdo;思枫苦笑，&ldo;我也没给大家拿过什么好主意，这么些年一枪没放，好多自己人都不知道沽宁组织的存在，我对不起你们的热血。&rdo;

&ldo;你不能把对的说成错，咱们这些年掩护了多少人，又送走多少情报？&rdo;厨娘很想说服思枫。

&ldo;别的地儿热血又热闹，可热完了谁不得从咱这儿上红区？&rdo;船老大也在一旁帮腔。

&ldo;就是，亏了你，沽宁才叫个平安港。&rdo;店伙捅一下邮差，&ldo;说话！&rdo;

邮差看着思枫：&ldo;牢骚归牢骚，小心绝不是错。&rdo;

&ldo;不是的，我是说我就是个女人，最怕出事，看不得死人……我更合适洗衣煮饭，平平常常，日出作，日落息……这么想的人，不能再做老唐。&rdo;她用袖子擦去眼泪，这让她的同伴看得说不出话来。擦去眼泪的思枫看起来又很坚决，几个同伴甚至不敢看那双刚哭过的眼睛。

&ldo;走吧，&rdo;思枫把密码本往船上扔去，&ldo;用命护着它。&rdo;

她转头走开，向着满江楼的方向走去。果断而坚定。

满江楼前，欢庆祥和的气氛仍继续着。楼上的蒋武堂开怀大笑，紧张的心情在今天的喜庆中终于爽利。

&ldo;司令是在笑我这老古董吗？&rdo;高三宝莞尔。

蒋武堂居然点头不迭：&ldo;我笑的是你一掷千金，沽宁老高这些天给守备团开的钱居然超了南京老蒋历年给的军饷。&rdo;

高三宝看着蒋武堂，忽然大笑：&ldo;司令可曾听见一声巨响？&rdo;

&ldo;哦？&rdo;蒋武堂也斜了眼看着。

&ldo;那是高某人心里放下的石头。&rdo;

一片笑声。

楼下的每一个沽宁人都看着，沽宁人中潜藏的日本人也看着。

日本人的暗中部署已经全部完成，错落于人群之中，刀脸人在楼前带队主攻满江楼，矮子则自外围包围了整个集会的人群。

在满江楼前的不远处，特务甲戴着墨镜叼着烟，一脸超然物外地在观看，特务乙气急败坏地跑过来：&ldo;学校里、店里，两处都没有！&rdo;

特务甲愣了，把烟头狠狠摔在地上：&ldo;她是副车，知道主车在哪儿的副车。&rdo;他照着乙的来路走，特务乙跟着，刚走了十数米，便看见他们要找的思枫正从一条巷子里出来，双方撞个正着。

思枫愣了一下，转身进巷，特务甲一言不发跟了上去。

&ldo;站住！&rdo;特务乙喊了一声，拔出了手枪，特务甲也把手伸进怀里。

思枫头也没回，转过一处巷角后开始小跑疾行，后边的追兵并不是她最在意的对象，她听着巷子外传来的喧哗，焦急地看着表。她快步走着，一闪身，拐进了一家小院，随手把门带上。两特务疾跟过来，特务乙警戒着踢开院门，一个混乱的杂院，看不见思枫的踪影。特务甲做了个手势，两人向长巷两头分头跑开。

思枫从那些拐弯抹角的巷子里钻了出来，巷口正好是几个曾被他们怀疑过的难民，他们用毫不忌惮色迷迷的眼光盯着思枫，各自的手已经伸在藏掖枪械的地方。

思枫从他们身边挤过。前边就是满江楼，人头如潮，思枫从中间分出一条去路，她的目标是满江楼前的刀脸人。

刀脸人看了看表，将手伸进怀里。思枫向他挤过去，特务乙突然出现在她身前，一手撩开衣衫，露出握在手上的枪。思枫不理会他的威胁，转身向另一个方向，但特务甲却出现在那个方向，机头大张的手枪握在手上。思枫再次转身，她所注目的刀脸人一边看着手上的表，一边正从怀里往外掏什么。思枫从手提包里掏枪，对着刀脸人的后背举起，而几米开外的两特务也对她举起了枪械。

&ldo;放下枪！我们是中统！&rdo;特务甲喊了一声。

人群如潮惊退，倒在本来的拥挤之处让出一片空地来。刀脸人转身，思枫毫不犹豫地开枪，两发子弹打在对方的脊骨上，刀脸人倒地时抠动了手上的信号枪。那发红色的信号贴着地斜飞进了满江楼的大门，最终没能升上天空，同时思枫也被来自特务的两发枪弹击中。人仰马嘶，人群惊蹿，楼上的军人推搡着商人们往后躲，这一切在她看来却是个无声的世界，她靠着墙壁慢慢坐倒在地上。

牌楼边的阁楼上。三木再也无法平静，他看看表，焦躁地站了起来，时间到了，可是还是没有信号。

不远处，那名用枪指着欧阳的排长看看表又看看天空，终于失去了耐心：&ldo;杀了他们。（日语）&rdo;

欧阳看了他一眼，他今天已经不再会为这种事情惊讶了。

&ldo;用枪？（日语）&rdo;士兵问。

&ldo;用你们的刀，笨蛋！（日语）&rdo;

两士兵又狠狠给了欧阳和六品各一枪托，退开几步给步枪上刺刀。欧阳痛苦不堪地软倒，手伸进布带里抠动了扳机，一个士兵中弹，另一个和那排长闪进巷子。欧阳咬着牙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