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那是什么样的,可以讲给我听听吗?
可以呀,明天吧,你说要过年的。现在你先把这衣服缝完。
明天是大年初一,她怎么会约这个时间呢?我感到奇怪,但手里的活计并没有停下来。也许这女孩只是说说而已吧。
那个时间,人们全待在家里,店里是不会有人的。
西服快缝制完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八点。
小昭突然说:行了,莲蓬,就先到这吧,有人来了,我得走了。
她从哪儿知道的我叫莲蓬哦?我正纳闷间,没什么感觉的,缝纫机台上的西服和小昭都消失了。我使劲地眨了眨眼:没错,店中空空如也,而炉火也在黯然下去。
这时萍儿风风火火地闯进屋内:你有毛病吧莲蓬,啥时候了还在这儿窝着?不想过年了是吧?
我解释说刚做完活,刚让人给取走。
刚才?这时候还有人来取活?萍儿一脸狐疑地望着我:你还真有毛病了不是?得得……快回家吧你。别让你妈老往我家打电话。
四
我在父母那儿吃了除夕饺子,看了两眼春节联欢晚会,这时萍儿电话我,问我困不困,要是不困的话再到他家去打麻将。我去的时候,萍儿父亲,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莲蓬,你的脸色不好。
我不在意地说:可能是累的吧。
这几天也真的把我给累惨了。我虽不是大少爷,又什么时候干过这种玩命的活计?
萍儿父亲将信将疑的,又说这不像是累的,你的印堂发暗,而且脸色发青,一定是遇上了什么劫数。
劫数?我摇头,这些天我一直在店里,又能遇上什么劫数?
萍儿说:什么劫数,我看他就是有点儿神经,打麻将打麻将。
天亮的时候,我踏着满地的爆竹纸屑离开了萍儿家。裁缝店离萍儿家不是很远。我经过那里,看到店门还是锁着的。
一种第六感,驱使着我打开了锁。
果然,小昭在店里等我,她还是穿着那件月白色的旗袍,屋内没有火。但看不出她感到冷的样子,她的脸色已是这样的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你已经无法给寒冷定一个界限了。
我穿着厚厚的鸭绒服,我的手和腿却是在颤抖。
许多事情似乎很清晰了,只是不想说破而已。
小昭没有笑,幽幽注视着我:莲蓬,你还真的来了。过年好啊!
过年好过年好,我搓着手,似乎想让屋内增加一点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