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一眼依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我,没有回话,走到我奶奶身边,微微偏头看了看,“伤及命腑,元气大伤。”
我此时才反应过来,奶奶刚刚被鬼上身,现在还倒在地上呢。连忙爬起来要去扶她,只是刘连彬比我动作更快,他已经冲过去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姑婆,你没有事吧?”
刘连彬掐了一下奶奶的人中穴。
奶奶缓缓地睁开眼睛,半天才低声轻叹,“我又晕倒了吗?只怕是死期快来了。”
我听了又是一阵难过,抬头问道:“伤及命腑,元气大伤——要紧吗?”
只是抬起头来,才发现面前是空的,他早已经不知影踪。好像刚刚这一切又都只是我一个人的虚梦,他根本就没有来过一样。
我向门边扑过去,门外却早已经是夜色朦胧,除了点点萤火烛飞,声声蛙鸣,寂静一片。
我心里突然觉得有些空虚。
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连话都没有说几句。
“卢苇,你怎么了?”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转头看着身边的刘连彬,“你不要突然在我耳边说话,吓死人啊!”
他打量了一下我尚在微微颤抖的身体,“你刚刚一个人在说什么?嘴里念念有词的。”
我瞪着他,难道说,他刚刚没有看到那个人?!
“你的师父郁廷均,是不是就是一路道长?”
我发现我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根本没办法平静。
“对啊,你刚刚好像叫了一声一路道长救你,真是奇了怪了,你怎么知道我师父的法名的?”
刘连彬也瞪着我。
我们就这样相互瞪着,各自心里都是翻江倒海的惊诧。
原来他真的就是郁廷均。
整个湘西道事的灵魂式的人物。
“你们怎么都不吃饭?菜都凉了!”奶奶叫了我们一声。
我回头看着奶奶,她已经又是一脸的皱纹,满满的沧桑,看着我和刘连彬的眼神,哀伤而慈祥。
“走吧,吃饭。你看到了,有我在,邪物还是有些胆怯的。”刘连彬看着我,有点得瑟的神态。我鄙视地回了他一眼。他竟然认为刚刚是他将亡灵给吓退的。
……
吃过晚饭,奶奶守在电视机前看着连续剧。而我和刘连彬坐在外面塔子里数着萤火虫。月光皎洁,清风习习,大山深处的夜色,总是寂静得出奇。但我的心却当然的静不下来。
“连彬哥,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为什么不叫你师父?”
“谁?我爷爷?有用吗,隔了两座山,等他爬过来,天都亮了。”
“你不是还有个师父吗?”
“你说我阴教师父郁廷均?他能随便叫吗?你以为他是护身符,随叫随到啊?”
“那要怎么样他才来?”
“得焚香烧纸,开坛请!”
“……哦,开坛之后……怎么请?直接叫名字还是……”
“当然是称法名了……你怎么对我师父这么感兴趣?!”
刘连彬开始防备起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我一遍,“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