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猫……迦南踉踉跄跄地冲了过去,在那只猫的脚底下开始翻石块,全部掀起来往身后砸。“绥绥,你应我一声,应我一声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在这儿,一定在这儿……”少年脸上出现了水痕,分不清是汗还是泪。终于在石块积压的下方,露出了一只带血的胳膊,越来越多的部分暴露在视野之下。“找到了,找到了!”迦南心口抽痛,十指已经血肉模糊得不成样子,失而复得的欣喜更让他难自已。那只小白猫又跳起来,一步三回头地往前走。迦南立刻抱着祈绥跟着它一起,来到一处神秘的洞口前。进去的瞬间,身后的石基直接倒塌。他们被彻彻底底地埋葬在神像之下。洞口并不宽敞,仅仅容纳三四人的空间。里面什么都没有,黑漆漆的连光都看不见。迦南赶紧从兜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手电筒。照亮的瞬间,整颗心又剧烈地颤动起来。祈绥被在地下埋了两个小时,根本没有想挣扎的意识,此刻气息虚浮。好像下一秒就会死去。迦南去摇他,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绥绥,你醒醒,你醒醒,别睡……你都睡了那么多天了,怎么还睡?”“别睡了好不好,我求你,我求你……”迦南将他抱在怀里,手足无措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不停地说着些胡话。说到最后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下,又湿又咸。祈绥眉头紧锁着,表情难受。眼泪抿进嘴里,咸得要命,一点儿也不好喝。“迦南……”少年眼神模糊,看清面前人的样子。“绥绥!”迦南悲恸,胸口的抽疼感还没消失,“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我以为,我以为……”祈绥身体虚弱,迷迷糊糊地看着他。意识不清不楚地抚摸上少年的脸。“褚辞……”小心!苗疆少年他绝非善类(14)“褚辞……”迦南心口猛地一疼,砂砾钻进裂开的皮肉里,硌着血珠子往下掉。少年眼圈通红,怀抱他的手臂逐渐收紧。脑袋埋在颈间,疼得声音都在发抖。“褚辞,什么褚辞……?”“好疼啊,褚辞,我好疼啊……”祈绥受伤的手腕往外冒着鲜血,浸透了单薄的衣料,擦在对方的身上,触目惊心。他颤抖着去拉少年的衣领,一遍遍地重复,“褚辞,我好疼啊,我真的好疼,褚辞……”“你看看我,你看看我啊,褚辞……”迦南垂眸在他的颈间,眼泪融进纤长的脖颈,化为一道道灼热的湿痕。“我在,我在。绥绥,你不要睡,你不要睡好不好?你坚持住,我们会出去的,会出去的。”祈绥眼角挂着泪,搂着少年的脖颈往下压。温温凉的唇瓣贴近他的下颚。“褚辞,我想回神界,我好想你啊……”“我以后一定好好听话,不惹你生气了。你看,我赎罪了。我为那些献祭我的阴灵赎罪了。”少年呼吸微弱,意识不清地抚摸上迦南的脸,指尖带着血擦过他清浅的眉眼。迦南握住他的手,呼吸急促,哭腔明显。“祈绥,那我呢?你辜负我,你要怎么赎罪?你欠我的那么多,你该怎么赎罪?”“你说话啊!祈绥,听到没!不许睡!”祈绥后背微震,伤口摩擦着衣料,疼得哭出声,涣散的理智都被拉回来。“你他妈,给老子轻点,我要疼死了!”他知道他很激动,但是先别激动!迦南红着眼睛看他,“不许睡!”“……疼醒了都。”祈绥疲惫,窝在他怀里瞌上眼,轻轻呜咽,“迦南,你记得长栖殿吗?神界的长栖殿……”少年垂着眸没应,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担忧道:“我们得赶快出去,时间长了一直待在这儿活不了多久的。”“迦南,回答我。”祈绥眼角蓄着泪,死揪着他的衣领往下扯,逼迫他看向自己,质问道:“你不说是不是,再跟我装!”除非他脑子不灵光,不然绝对不会认错!他确信,确信!“……”迦南沉默着眨了眨眼,随即低头,在他唇瓣上惩罚性地咬了口。“你还问我,那你说……褚辞是谁?”被倒打一耙的祈绥:…………?“我辛辛苦苦地跑来救你,结果你嘴巴里念着别人的名字,你告诉我,褚辞是谁?你什么时候的老相好?你说!”“把眼睛给我睁开,祈绥,回答我!”迦南摇了摇他胳膊,就差没直接上手去扒拉他合上的眼皮,执着得很。祈绥一下子没了脾气,先前升起的求生欲立马蔫了下去,无语死了。681还蹲在角落里舔自己白软的毛发,一双水蓝色的大眼睛时不时望向两人的方向。迦南冲它招手,眸底升起的异样明显。681歪了歪脑袋,朝他走过去,“喵?”少年抱着怀中的人,呼吸声均匀平缓,并无只言片语的,抬手抚摸上小白猫的额中央。纯白色的光点稀稀碎碎地掉下。681瞳孔微缩,顿时化身一道刺眼的白光冲出了石壁,消失不见。迦南望着怀里的人,磨损得不成样子的指尖触碰上少年脏兮兮的脸颊。在上面留下一点不明显的血迹。“绥绥,别睡……”不得不承认,祈绥一开始确实想一了百了。明明可以在神像崩塌之前逃出去,但他选择了放弃。他在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堕落的神性。但当危险来临,碎石崩塌。他才意识到惩罚自己是有多么愚蠢,换来的只会是位面失败,以及迦南余生的痛苦。这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神像崩塌,意味着整个苗疆部落千万年来的信仰都毁于一旦,再也没有神明会庇佑他们。贺平外出归来,那座石像已经被夷为平地。“神像,神像怎么会,出了什么事……”贺平怀疑自己在做梦。直到身边的人告诉他。“首领,神像塌了!我们苗疆完了,神明发怒了!我们日后可怎么办啊!”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那一刻,他顿觉山崩地裂。眼前一黑,向后栽去。-祈绥醒来,已经是三天后。石块砸中身体的酸痛感还在,伤口也才结痂。轻轻翻了个身。脚腕上的银铃立刻叮叮当当地响。原本的混乱的意识逐渐恢复清明。“迦南……”迦南守在床边好些天,算下来也没睡几个小时,昏昏沉沉地提不起精神。听到这声立刻跟过激反应一样,瞬间抬起头。“绥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迦南激动得不行,赶紧把人扶起来,垫上靠背让他撑着,又端来水。“快喝点,你嗓子都哑了。”祈绥迷迷糊糊的,晃了晃脑袋。“真的假的,我没死啊……”还以为死了,都准备听任务失败的提示音了。结果,迦南冷冷地来了句,“没死,这么着急死怕阎罗王不收你吗?”祈绥:…………怎么刚起床就被怼了?他傻愣愣地抿了口水,还没反应过来。撇过头去,发现迦南现在的怨气比阎罗王还重,想收他命的更像是他。视线下移,注意到他手上缠绕的绷带。意识回笼。先前发生在祠堂的帧帧幕幕涌入脑海。顿时心疼地抓起迦南的手,装模作样地呼了呼,“小可怜,怎么伤成这样……”迦南没好气地收回,语气凶巴巴。“别跟我说话,为什么趁我不注意跑去了祠堂,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