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玩笑,我笑不出来。”叶宇勉强呵呵两声,笑声跟要哭一样。刚才压在黑发上的雨水现在才滑到下颌,一滴一滴如同惊惧的汗珠摔碎在地上。他脸色惨白一片,四肢活动艰涩,内心充斥着一种荒唐怪诞的感受。
就好像你打开的是一部家庭伦理连续剧,却特么的刚到中间就神转成媳妇大战外星人,外星人又跟贞子一起跳舞那种狗吃|屎的剧情。更惨的是,你发现电视机坏掉了,连拔掉电线都无法阻止它拼命要播放来荼毒你眼睛。
震惊,不敢置信,编辑被狗吃了,一定是转错频道,作者你出来我保证打死你不偿命。
朝闽平静地看着他,他眼眸深处的红色翻滚着,带着某种诡谲的冰冷。就像是一尾要掠食的毒蛇,正准备露出毒牙,扑过来将叶宇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他体内那种从未苏醒,却因为叶宇而爆发出来的*,还如雪崩倾滚,巨浪滔天,将他三十年来没有破绽的心境绞得一塌糊涂。
这不是叶宇用手就能解决的问题,反而因为那种浅尝即止的诱惑,才让朝闽更加清楚那种感觉是多么诱人深陷。
又是多么的,致命。
门外又是一阵巨响,电闪雷鸣,叶宇看着背对着雷光而来的小鬼是那么陌生,陌生到他以为自己认错人。
朝闽微微勾起嘴角,似乎觉得叶宇的反应很有趣,他平淡地打碎这个青年最后的挣扎与希望,语气带着一丝不以为然地说:“我从不开玩笑,叶宇。”
从来没有人敢说他在开玩笑,或者说,将他当成玩笑的人墓草都已经枯败了几个轮回。
“你不是一直想找我吗?”朝闽伸出手,穿过黑暗,手指是那么白,那么精致,一寸寸地接近叶宇的脸。
叶宇脸色煞白,紧闭着嘴唇,脸部肌肉细微地抖动起来,连睫毛上沾着的水汽都给抖下来。因为他看到,朝闽的手开始在变化。伸出的手掌由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柔软的手背上,骨节逐渐明显,指尖更加有力地触摸到叶宇的脸孔。冰冷的手指,不容拒绝的触碰,还有那种熟悉而强大的气息,都让这个无知的青年毛骨悚然。
“你不是想要……”朝闽贴近叶宇,感受到他强撑着却无法自抑的肌肉抽搐,他眼底的红色流转妖艳,倾泄而出的疯狂欲念几乎要将叶宇束缚包裹起来,不给这个男人任何逃离的机会。
叶宇只有一种感觉,见鬼了。他眼睁睁地看着朝闽的变化还在继续,在阴凉的光线下,惊悚绮丽的变化竟然是同时交织在一块。他眼睁睁地看着“小鬼”稚嫩的脸在褪去年少时期的青涩,眼睛的圆度微微拉长,眉间朱痣清晰,脸部轮廓渐渐成熟,那张神经病的脸孔完美地再次出现。
那个一开始熟悉可爱的十来岁少年,已经彻底成年,眉间那枚朱痣无端端多出三分艳丽颜色。
叶宇满眼都是这张熟悉又陌生得可怕的脸孔,然后他听到那噩梦的声音再次响起。
“……杀我吗?”
你不是想要杀我吗?
这个家伙是朝闽?
这个家伙是朝闽!
他一定还在做梦,而且是个超级无厘头酷爱神转雷得让人风中凌乱的噩梦。
朝闽的手轻轻的,好似在抚摸一件易碎而珍贵的物品那样,温柔地摸着叶宇的脸,似乎很享受这个蠢男人所表现出来的惊恐与迷茫。“我现在就在这里,你可以为所欲为,需要武器吗?”
这语气,活似在哄一个无知孩童,看,这里有糖,过来拿。
手刚伸过去拿,咔嚓,断了。
叶宇憋气憋到有点想吐,他嘴唇颤抖一下,终于忍不住大吸气,他终于明白那些破碎的记忆里为什么对朝闽那么忌惮。
这个世界的武者都有敏锐的感应神经,一个比你还厉害的人只要不故意隐藏自己的功力,基本上只是简简单单站在你面前,你都能立刻感受到那种无法逾越的等级。
而现在朝闽完全没有隐藏自己的意图,他的耳力足以听清楚这个可怕的男人的脉搏声音,明明还是那种空荡荡得没有一丝内力的响动,可是自己全身已经完全炸毛了。
他全身都在警告,尖锐的警告。
眼前这个神经病可以杀了他,轻而易举,二十年的差距,至少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