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哥儿这大半年近一年的时间在家里,自然没有闲着。
季大人是年少时吃过很多苦的人,而且他绝对地聪明,对考科举和为官都有一套自己的看法。
大雍朝文风十分盛行,特别是在江南一带,几乎家家都希望孩子依靠读书出仕,要是考到二三十岁还没有看到希望,才会让孩子去转行做别的。
文风的盛行,和江南一带的富庶,让江南出了非常多的才子,这些才子大多是可以在前面冠以风流二字。
少年成名,鲜衣骏马,美婢娈童,游园,戏曲,各种棋牌玩意儿,朋友成群游山玩水,文风恣意……
这样放纵而得意的少年时代,季大人自然没有享受过,但是他当时身边的同窗,很多都是这样过来的。
在这些同窗游园作对写诗玩散文的时候,他都在苦读四书五经,揣摩制艺时文,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懈怠。
所以,在他当年二十四岁就中了进士的时候,他的那些鲜衣怒马的同窗,甚至当年比他名气大更多,从小被捧为神童的人,乡试也没有通过。
他至今已是三品大员,虽然只是刑部左侍郎,但是刑部尚书根本就是不管事的,他在刑部手握重权,但是他的那些同窗,好些依然是秀才,只能游山玩水,写些苦闷的不得志的诗,作些画,博一风流名士的头衔,聊作寄托。
季大人自然也不是看不上将功名利禄视为粪土的人,他只是目标明确,所以一心功名,一心仕途。
所以对衡哥儿和许七郎的教导,也是以应试教育为主。
在他们现在还小的时候,很少放两人出门游玩和结交同龄人,他觉得两人现在都还小,还不到时候。
衡哥儿和许七郎这大半年里,日日不过是苦读书。
好在衡哥儿并没有荒废武艺,每日里和许七郎也练练剑,衡哥儿的剑属花拳绣腿一系,战场迎敌自然不行的,不过锻炼身体倒是很有作用。
赵致礼赵季庸,在这大半年里,已经又长高了不少,眉目俊朗里带上了不少凌厉,以前的狂放的傲气和戾气被稍稍隐藏了起来,他一套拳打下来,虎虎生威。
衡哥儿站在院子里看着,一时没有进殿里去。
抱琴拿着衡哥儿的东西,看主子没动,自己也没动,在衡哥儿身后恭恭敬敬地侍立着。
赵致礼一套拳打完了,他的书童赵义已经递了汗巾上去,赵致礼一边擦着汗,一边看向衡哥儿,衡哥儿还是那样沉稳而安静的样子,他说道,“一阵子不见,你长高了一些。”
赵致礼在变声,声音比以前要低不少,声音不好听。
衡哥儿对赵致礼行了一礼,说,“赵世子这些日子,想来很好,你也长高了,听说你定亲了,恭喜。”
赵致礼抿着唇哼了一声,似乎并不高兴别人提他定亲的事情,说,“有什么可恭喜的。”
人已经转身进了殿里,到殿里西翼的房里去收拾去了,赵义对衡哥儿行了个礼,赶紧跟了上去。
衡哥儿挑了挑眉,带着抱琴进了东翼的书房。
书房里亮着几盏宫灯,里面还算亮堂,衡哥儿还是坐原来的位置,抱琴为他将东西都放好之后,就在衡哥儿耳边小声说,“赵世子好像不喜欢这门亲呢。吴王的郡主,有什么不好呢。”
衡哥儿道,“在这里讨论他的婚事,被他听到,有你的苦头吃。”
抱琴已经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了,长得清秀俊俏,人又机灵,在府里也很讨喜,他现在是衡哥儿的贴身小厮了,在府里也是经常听衡哥儿差遣的,许氏房里的小丫鬟们,都很爱和他说话。
他的性子也比刚在衡哥儿身边当差时要活泼了不少,此时就笑了笑,说,“世子恐怕没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