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深埋着头,低声道:“小人是陆指挥属下的,之前未参与排班。”
“是吗?”
楚稚打量着他,冷声吩咐道:“去叫陆指挥过来。”
那人身形一顿,依然深埋着头。
楚稚向前走了两步,目光灼灼:“你若是雍国的侍卫,腰间佩着的丝绦怎么会是五色的?”
之前郑国人来楚国送粮,楚稚特意打听了一些郑国的民俗。
知道郑国男子有些地方,会有男子佩戴五色丝绦为吉的说法,甚至有人一辈子都不会解下。
也只是因为是地方民俗,所以很多人不晓得此事。
那人道:“属下不知陛下在说什么,这五色丝绦是小人一直从小佩戴大的。”
正在此时,陆徽也到了,看到此人立刻快走几步上前道:“陛下,属下从未见过此人……”
楚稚冷道:“你是郑国人派来暗,杀陛下的,对不对?”
话音未落,那人登时变了面色,如一阵风般旋到楚稚身后,捏住他脖颈道:“谁敢上前,我就杀了他!”
陆徽等人忙停下脚步,已经有人想要跑着去通告涂曜了。
“别人都没看破我,你却一眼看破,看来你对雍国的国君倒是忠心,”那人恶狠狠道:“那你就代替他去死吧!我也活不了,拉一个陛下当垫背的也不冤枉。”
他话音一落,已将利刃举起准备刺向楚稚的脖颈,千钧一发之际,一把匕首含着内力飞来,一刀正中此人心窝。
那人的刀尖一斜,刺破了楚稚的胳膊。
陆徽忙走上来,搀扶楚稚道:“陛下。”
小武射了匕首后,立刻带人赶来,将此人擒获。
楚稚轻声道:“小武,这次多谢你。”
小武看着楚稚和宝华如出一辙,却苍白脆弱的脸庞,心里很不是滋味:“陛下别这么说,若不是你心系我们陛下,又怎会一眼就看到此人的异常,说到底还是我们护卫不利,才让您受伤,这事儿让陛下知道了,他定然不会饶过我们。”
楚稚含笑道:“所以此事莫要惊扰他了。”
此事发生在殿外,又发生得极为迅猛,几乎没有多少人知晓。
小武道:“这……这不成吧,这人要押解到陛下处,此事定然瞒不住陛下的。”
“孤明白。”
楚稚道:“只是陛下事后问起来,就说是陆徽发现的,也是他受了伤,小武救的人,也是陆徽。”
小武:“这……”
陆徽道:“楚国陛下,这……”
分明就是楚稚发现了这次危机,但他却冒领贪功,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楚稚却认真道:“你们若是真的对你家陛下忠心,便听孤的就好。”
涂曜已经怀疑他,他此时只想缩起脖颈当鸵鸟。
若是让涂曜知晓他挡刀,那他说不定更会觉得自己爱惨了他,才如此见微知著。
还是先忍耐着,等到回去养好伤再说便是。
小武和陆徽对视一眼,终究是答应了下来,并严令在场之人守口如瓶。
毕竟陛下那么在意楚国陛下,若是让他知晓楚稚受伤,说不定又要是一番大乱。
*
又过了两日,大军终于重返雍国。
涂曜依然心事重重。
但有一点,却是再清晰不过的。
他不会让楚稚因为对自己的情谊,而成为天下笑柄。
他宁可全天下都责骂唾弃自己,也不能让楚稚因为对他的心意而失落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