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也不会掐她这么狠。
赵五婶和张大娘在山桃的脸上一阵猛捣鼓,等山桃再睁眼,镜子里出现了一张大白脸,把她都给吓精神了。
“五婶,大娘,我这脸上的粉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不多,”赵五婶笑眯眯地又往山桃脸上糊了一层粉,“一会儿搽点胭脂,你就跟观音菩萨身边的玉女儿似的,好看又喜庆!”
半盒胭脂下去了,山桃两边腮帮子红得像猴子屁股。
张大娘还用口脂把山桃的小嘴唇化成了血盆大口,美其名曰,嘴大有福气,嘴大吃四方。
穿上大红嫁衣,脖子上戴着黄金璎珞镶红宝的项圈,头发被张大娘贴着头皮扎了一根大辫子,盘在了头顶,用孙时安送的桃花黄金大冠子簪了,再盖上红喜帕,这便成了。
一全套下来,山桃浑身哪哪儿都疼,偏偏还不能动,真不如前世卷着小包袱自已走去徐家自在。
扯下红喜帕,按照赵五婶和张大娘嘱咐,山桃盘腿坐在炕上,双手捧着一罐麦子,静静地等着孙时安来迎亲。
天光已经放亮,来贾家帮忙的人都到齐了,西屋才响起惊叫:“怎么没人来喊我!”
贾秀莲慌慌张张跑出来,抓住一个帮闲,就把一个包袱塞给他:“你现在就去王家庄,把这衣裳送给徐相公,快!”
帮闲冷着脸把东西推回去:“你家花钱请我来帮闲,是叫我洗菜摘菜的,我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帮你跑腿送东西的工夫,找别人去!”
气得贾秀莲直咬牙。
她赶紧抱着包袱往外跑,却被张大娘和赵五婶抓了回去。
“大喜的日子,新嫁娘可不兴在外头晃悠。”
“这都什么时候了,秀莲啊,赶紧换衣裳梳妆,一会儿徐相公就来迎亲啦!”
贾秀莲四处抓不着跑腿的人,只好扯着脖子喊山桃:“贾山桃,反正你也不用梳妆,赶紧帮我把东西送给徐相公!”
山桃翻了个白眼,贾秀莲是脑子进水了吗?
她们俩同一天出嫁,凭啥贾秀莲能梳妆,她就不用梳妆了?
她抓过喜帕,蒙在脸上,推窗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大姐。
“大姐起来得怎么这么迟?我已经梳妆好了,五婶跟大娘说,叫我规规矩矩坐在炕上,切莫沾地,可惜了,没法替大姐送东西了,不过徐相公是个最有风骨又有雅趣的人,他都能用十几首诗做彩礼,想必也不在乎迎亲这日是穿着喜服还是套着破衣烂衫,大姐,你说呢?”
山桃少有这样捏着嗓子嗲嗲说话的时候,院子里的人都听愣了。
赵五婶能说会道,逮着山桃就猛夸:“到底是要做人家的媳妇了,山桃这说起话来,也跟从前不一样了,山桃,到了女婿家,就这么说!保准把那杀猪的迷得五迷三道的!”
来帮忙的乡亲们都笑了。
把山桃羞得赶紧关上窗,下次再装这一出,得找个没这么多人的时候。
有人笑,就有人哭。
贾秀莲急得直跺脚。
“五婶,大娘,你们放开我,我得找个人给徐相公送喜服!”
赵五婶和张大娘依旧嘻嘻哈哈地扯着贾秀莲往屋子里拖:“快去梳妆吧,一会儿等徐相公来了,当场给他套上。”
“你先安心梳妆,这些小事自有别人帮你操心。”
“放手!”贾秀莲忽地大喝一声,“你们都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