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爷说,时安哥去找他拿药,说是琇莹摔了一跤,可时安哥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以时安哥跟金爷的交情,他不会不跟金爷说实话,拿药之时也势必会让金亮转告金爷一声。
金爷方才当着韩秀的面,却睁眼说瞎话,把刀伤说成了摔伤,分明是在瞒着韩秀。
琇莹不过是一个小姑娘家,伤口是刀砍造成的还是摔伤了,又碍着韩秀何事?金爷何至于这般小心?
山桃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只觉得自已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中。
原本只想着养猪杀猪卖肉赚钱,现在却成日提心吊胆,担心时安哥,又担心她自已。
早知如此,她那日就不会自已送猪肉去尹娘子家。
她不亲送猪肉,尹娘子就找不到机会害她,也就没有后头的这些事了。
如今说这些也晚了,既然事情已经摊到头上,那就无论如何也要咬着牙跨过这些坎儿。
琇莹和照庆一唱一和,把这事给糊弄过去了,可李捕头却上了心:“北边?燕地?”
金爷手一抖,调羹轻轻磕了一下碗边,溅出几滴豆浆。
李捕头看了他一眼,没当回事,又继续问琇莹:“你们兄妹二人是在哪里撞见歹人的?在何处分散的?”
山桃心一紧。
李捕头问得这样急,琇莹小小年纪不知能否应付得过来。
山桃又想知道琇莹的真实过往,又怕那过往里藏着能毁了她安稳日子的杀机。
一时紧张得手心都出了汗,忙放在膝头,用绫罗裙做了擦手的帕子,把好好的裙子给扯出了褶皱。
身边忽然伸出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山桃抬眼一瞧,孙时安若无其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山桃瞬间就安心了。
这是在她家,时安哥稳重可靠,金爷又肯定会帮着他们两口子。
加上李捕头可不是韩秀,不像韩秀那般咄咄逼人,只是闲聊家常罢了。
任凭琇莹编出花儿去,他们也有法子圆回来。
不知琇莹是不是想到了这一层,总之,小姑娘表现得比山桃还要镇定。
“不是燕地,”她摇摇头,“是漠北。”
李捕头恍然:“原来是漠北,怪不得呢。”
他不再询问琇莹,反而跟金爷和孙时安道:“我也是听来的消息,说是自从前年羌奴作乱,漠北节度使裴度春率兵谋反,漠北就不太平了,这裴度春胆子大,命也大,朝廷派了十万大军,愣是没把他给灭了,反倒叫他给逃了。”
金爷笑了笑:“反贼终究逃不过一个死字,他没了兵马,从此只能隐姓埋名,逃往塞外,听闻塞外的日子很苦,想必此贼撑不了多久。”
“欸,金爷,你说岔了!”李捕头端起碗,喝了整整一碗豆浆,才满足地哈了一口气,“裴度春可没跑,这小子,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