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察觉不对劲,张老狗也不笑了。
“我说的这都是实话!”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你家男人就是这么窝囊!所以活该你家生不出儿子来!约莫那些想要投胎上你家当儿子的小鬼儿,一看做你贾家的男人这么窝囊,竟然怕婆娘,就都吓得不敢来了!”
张老狗越说越得意,越说越起劲儿。
“大娘,要我说,你家婆娘就是欠打!换了我张老狗,王素芬她还敢跟我瞪眼?我打不死她!娘的,一个婆娘,她还想上天,敢叫男人下灶烧饭,给她能耐的!”
他拍了拍自已的胸膛,豪气冲天地嚷了几句。
“我们男人!我们男人是干啥的!我们男人生来就是顶天立地的汉子!是要做大事的!下灶烧饭是老娘儿们的事,我们男人就是干不得!”
话音未落,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贾老太一巴掌。
“张老狗,你也算个男人?”贾老太冷冷地瞪着张老狗,“我家桃儿是晚辈,她骂你,打你,传出去,人家会说她一个做晚辈的不敬重你,可我老太婆是你的长辈,你叫我一声大娘,我骂你打你,你就得给我乖乖受着!”
张老狗常年醉醺醺的,身子骨早就被酒掏空了,加之现在还有些醉,贾老太的手劲儿又极大,这一巴掌就把张老狗扇得转了个圈儿,直接跪在春兰娘的灵前。
“哎呀打死人啦!”
他借着酒劲儿,趴在地上就撒泼,跟一滩鼻涕虫似的,惹人厌。
贾老太一脚踹了过去。
“张家本家的!”老太太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我今儿个要痛打一顿张老狗,你们本家的谁要出来给张老狗说句话?谁!”
张家本家有个人素来跟张老狗交好,贾老太问了几声,他就硬着头皮上前:“大娘,老狗嫂子没了,你在老狗嫂子灵前闹这一出儿不大好吧?”
贾老太瞪了那人一眼,把那人瞪得再也不敢说话,老太太才冷笑一声,喊孙时安。
“时安,把张老狗给我拖到街上,咱不能在春兰娘灵前闹,那就到街上打!王八羔子丧良心,他小时候我给了他多少好吃的,都喂了狗了!还想打我和我儿媳妇,我老太太今儿个就先打死他!”
孙时安站着没动,先看了一眼山桃,山桃就催他:“去呀,咱奶叫你干啥你就干啥!”
所以说嘛,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撒泼也有撒泼的好处,她奶一撒泼,张家本家的人都不敢为张老狗说话,竟然任由孙时安将张老狗拖了出去。
外头不一会儿就响起张老狗的惨叫,其中还夹杂着贾老太的怒骂。
“你个王八羔子还有脸说男人顶天立地干大事,你干个屁的大事!你都干啥了?成天出去吃酒,地也不种,活儿也不干,一回来就打婆娘孩子,你算个屁的男人!”
“还有脸说我儿子窝囊!我儿子咋啦?我儿子一年到头就没闲下来过!忙完地里的活儿就去打猎,回家还知道心疼婆娘孩子,帮着干干家里的活儿!”
“我儿子也从不打我儿媳妇,挣了钱都给我儿媳妇管着,他能挣钱又顾家,孝顺老娘疼媳妇孩子,这才是真正的男人!”
“你张老狗,也配?”
山桃听得可开心了。
奶呀,会骂你就多骂几句!
冷不丁的,张春兰忽然在山桃耳边幽幽道:“我真希望贾奶奶把他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