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将吊坠攥紧捂在心口处,不住地点头,却哽咽着没说出来一句话。池一鸣知道再留下来,老人的眼泪恐怕就要止不住了,他在那之前喊上叶勖提前离开了那间逼仄的小屋子。走出破旧的居民楼时,他停下脚步仰望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长叹了一口气。“看起来要下雨了…我们走吧。”改写规则的人在赶往陈北指定的见面地点路上,雨开始下了起来。开始只是零星的水珠落在车窗上,后面雨势很快大了起来,噼里啪啦得像是砸在车身上。车窗被雨水模糊彻底看不清外面的风景,莫名的让人有些烦躁。“怎么从出来开始你的表情比外面的天还要阴?想到什么了?”池一鸣也没隐瞒,微微侧过头问道:“以你或者闻翼的财力与关系,应该有的是方法接两位老人到稍微好一点的地方住。还是说…有什么理由让他们不能离开?”叶勖只是淡淡一笑,反问道:“那你觉得我这样的既得利益者又为什么会和界内的法令作对?”“这样的话闻翼最早也说过。你们这样的大家主似乎有着相同的矛盾。”“闻翼?那还真是意外。”叶勖挑眉,有那么一瞬让池一鸣感觉男人和陈北私下的姿态有些相似,不过他并没有开口打断对方,“这么看来,我是不是该说你们爱情的力量真伟大?”“叶先生,你不喜欢闻翼?”池一鸣说得很笃定,他对于情绪的变化感知得很灵敏,刚刚虽然只有一瞬,但他从叶勖脸上读出了很负面的情绪。叶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露出些微吃惊的神情,随即释然一笑,反问道:“这就是他这么信任你的原因?”虽然两个人都没有回答彼此的问题,但一切尽在不言中。虽然叶勖没有明说,但池一鸣可以猜到对方对闻翼的那丝厌恶多半是因为池鹏。毕竟无论真相如何,闻翼都是当年鹰唯一的存活着,对叶勖来说该是怨恨的对象。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初次相见时,两人口头上的交锋是因何而起。可这两个男人却又偏偏为了同一个目标达成了默契的合作,实在让人感慨。“你们活得可真累。”听到池一鸣没头没尾的这么一句,叶勖没有追问,而是略显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微笑着不接话。车子很快停在了一处独幢小楼前,和前两次见陈北时又不同了。安保水平看着比叶勖那里差了不少,不过好在周围很安静,几乎看不到行人往来。叶勖打了个电话,简单说了两句告知他们到了的消息后,不到一分钟,小楼的大门打开。从中走出数名穿着黑西服的保镖,他们打着伞,其中几个分工明确,走过来到两边车门边,一人拉开车门,一人将宽大的黑伞凑到门边,确保客人不会被雨淋到,这阵仗倒是不小。领头的一个由别人打着伞,见到叶勖与池一鸣被接过来,恭恭敬敬行礼侧身让路,并道:“陈长官已经在书房久候了,两位贵客请。”池一鸣落后叶勖半步走进小楼,外面看着平平无奇,内里装潢却华丽得有些夸张,很难想象这样的审美是陈北弄出来的。“怎么又是你?!”一声质问唤回了池一鸣的主意,那盛气凌人的青年站在二楼楼梯的拐角处,居高临下看着到访的客人,不过他那不友善的语气和目光都是朝着池一鸣去的,敌意可以说非常明显了。“阿凉,别闹。”陈北的身影自楼梯拐角处出现,他一手搭在那青年肩膀上,语气略带宠溺轻斥了一句,随后解释道,“叶家主和池先生都是我的工作伙伴而已,之前不是和你解释好多次了?”池一鸣这时回忆起了这个充满敌意的青年正是他那次代表闻翼正式去会见陈北时,临离开前闯进来对他有敌意的青年。他是知道陈北心中有一个挚爱、为了这个逝去的挚爱甚至不惜玩弄权力颠覆界内规则,所以看到陈北和那青年亲昵仿佛恋人的举动时,他本能地皱起了眉。闹脾气的青年被陈北几句话加上一个热吻就哄了回去,在这方面,他这个年长者似乎得心应手。等青年离开,陈北面向阶下两人张开双臂道:“二位…欢迎,楼上谈吧。”谈话的书房外面有保镖守着,保密程度还是不差的,只不过池一鸣环视了一眼这书房过于奢靡的装潢,有些不敢恭维。陈北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主动解释道:“徐家主父子的审美一向不怎么样,不过现在这处房子分给了他儿子,在这里见两位和其他客人也可能少些麻烦,见谅。”叶勖落座后笑笑道:“陈长官客气了,我无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