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子羽道:“三弟,芈敖与那项江既然都是八族族长,自然相差不多。而三弟你曾以一曲瑶曲吹的芈敖飞蝠军抱头鼠窜,我看劳什子霸王破阵曲不过尔尔!”三人大笑。
谈笑间,巨羽鸟嗷嗷鸣叫,朝下俯冲,白云离散,风声呼啸,一片烟波浩渺的湖面扑入眼帘,耳边突然听见淡淡的编钟之声,清雅辽远,悠然回旋,众人心中都是一震:到了!
平湖千里,百舸争流,被朝阳镀照,仿佛浩瀚千里的铜光石镜,巨羽鸟鸣啼声中绕着云梦泽盘旋飞舞,波光粼粼,中有孤岛,岛上云蒸霞蔚,巍然耸立,一道金光从岛心飞泄而出。
幽姬道:“这座孤岛名叫湖心岛,那岛中央的亭子便是金光亭,”众人顺着她的手指朝前望去,只见那湖心岛碧树茂密,仿佛绿色云海,随风起伏,绿林之中可以看见一个紫金色的琉璃亭傲然矗立。那编钟之声便是从那传出。
巨羽鸟欢声鸣叫,展翅朝着金光亭滑翔而去,瞬息之间,湖心岛已扑面而来,编钟浩荡,久久不息。
越过浩瀚千里的湖面,飞至湖心岛上方之时,众人陡然觉得一股彻骨深寒从下轰然而上,遍体生冷,几人情不自禁的打起寒颤,牙齿“格格”作响。连忙运气护体真气,将那寒意迫离体面。
乙向下望去,岛上五峰合抱,瀑布飞泄,中间幽暗森冷,千仞之下波光摇曳,白气腾腾,似乎是一个水潭。幽姬道:“我们所要的梦冰鱼和无垢心草便是在这云梦湖心之底!”话音未落,巨羽鸟已经越过五峰合抱,下方瀑声轰隆,群鸟嬉飞,转眼间众人已乘巨羽鸟飞到金光亭上,环绕盘旋。
近看金光亭,才知它虽名为亭,确是一个不的城郭。城郭三面环墙,每面城墙又都是由紫金色的赤红石所筑,在朝阳的照射下折射着刺眼的光芒,而它正面却又是十二根擎天大柱支起的琉璃檐角,檐角之下每隔一段距离便挂着一个青铜编钟,随着晨风与亭内传出的欢声笑语有韵律的摆动,清脆动听。
乙心中诧异:“难道八族之一的项族属地竟连一个卫兵也没有吗?莫非有埋伏?”
泗云似看出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道:“项族追求血缘正统,向来都是族内通婚,也因此故,项族人丁不旺。但他们每个人又都是以一挡十、甚至挡百的好汉,故族内向来不须标首立杆的卫兵!”
却听金光亭中传来一个雄伟浩荡的笑声:“奇哉其哉,我金光亭好久没有客人登门了,既然你们到此,还不速速进来欣赏美酒佳人!”
那檐角青铜编钟纷纷摇曳,声音“叮咚”如山泉,似专为迎接贵客所用。四人带着昏睡的离儿缓缓步入亭中,只见亭中宽阔,雪白的巫山晶石铺满地面,十数个古朴的青铜编钟横悬两侧。数十美女身披轻纱,**曼妙,一览无遗。在亭中随着悠扬的编钟之声翩翩起舞。两排数十石案,各坐了许多华衣贵者。北面亭首的石案后,坐着一个雄伟高岸的男子,虽然两鬓斑白,但顾盼神飞,气势昂然,想必就是项族族长项江了。
席间美酒香醇,缭绕鼻息,纪子羽闻到浓郁的酒香,心中大喜,哈哈大笑道:“美味佳人就算了,但这二十年‘云梦酿’却不能不尝!”第一个走到案前坐下,举起酒坛,咕哝咕哝的海灌起来,大是享受。
乙笑道:“美酒美人就算了,但这美曲却不能不听!”与幽姬、泗云等人紧随入席。
亭中高坐的华服众人都纷纷望来,见入亭的三个男子气宇轩昂,各有风流,都暗自奇怪。不知是那里来的世家俊彦到得此处。当目光缓缓移到幽姬身上时,每个人都觉呼吸一窒,只见那女子青黛峨眉,皓齿明眸,莹莹间绝世独立,气质倾城。两相比较之下,亭中舞女就太过黯然了。
项江笑道:“秒极秒极,诸位既好酒乐,便可真是知己,来人哪,给来客再开一席!”话音未落,早有侍女上前摆好佳肴,斟满美酒,伺候乙等人用膳。
纪子羽只觉一坛美酒不太过瘾,见侍女们又上了一坛美酒,喉中干渴难耐,指尖一弹,将那酒坛封盖打开,张口吸允,青蓝色的酒浆立时破空倒流,涌入纪子羽口中,纪子羽“啊”了一声,只觉一股从未有过的甘醇热烈滑过喉间,在腹中奔流缭绕,久久不息。仿佛周身毛孔顿时全开,不出的酣畅痛快,忍不住大声问道:“秒,太妙。此酒在下从未饮过,比之‘云梦酿’过犹不及,能不能再来一坛!”
众人见他酒菜未吃,两大坛酒已到腹中,面色未变,意犹未尽,都不由大惊,如此酒量果真少见的很!还有他喝酒之态,全凭真气催发,将酒浆吸入口口中,一滴为漏,看来此子也是一位真气高手。
项他大喜,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乎,来呀,再上酒!”几个大汉抬着五坛美酒摆放在纪子羽身旁,纪子羽哈哈大笑,也不客气,转眼又干了两坛,大呼过瘾。
东侧一个眉清目秀的华衣男子斜着眼道:“朋友,你这般囫囵吞枣,已经连饮了四坛,可分辨的出这四坛酒是什么酒吗?”
纪子羽自幼长于军中,对那美酒自然是无线嗜爱,但军中酿酒都是一些寻常米酒,自然是满足不了酒量日益增长的他。后来因其父乃徐国祤军统领,四疆戍守,常常带回一些各地美酒回彭城,纪子羽就每逢半夜潜入酒窖之中偷偷豪饮,如此一来二去,对这品酒倒也有几分了解。
眼下听这华衣男子出言刁难,心中登时起了好胜之心,舌头回味,仔细辨别,嘿然笑道:“第一坛醇厚香浓,颇有云梦重味之风,应当是云梦酿,第二坛清香典雅,初时并无特别之处,但后劲十足,回味绝佳,应当是郢都的琼王液,这第三坛和第四坛甘冽清香,水质清甜,当是同一种美酒,只是在下从未有幸品过,是以猜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