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十一月,郭缊的回信方才缓缓来到。而与郭缊书信一同来的还是董卓的书信。
书信之中郭缊写明了,即便是他和董卓极力争取,但朝中诸公所能给梁广的也不过一偏远地区两百石的县尉。
《汉书·百官公卿表》颜师古注云:“二百石者(月各)三十斛,”乃是县丞、尉的最低级。
也就是说,梁广拼死换来的不过是郡县官制之中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个职位。
即便是如此,在郭缊书信之中也明确的写了,这已经是朝中诸公给的最大的恩惠了。
在郭缊的书信之中又是提到了被任命为太子舍人的那些宣陵孝子又是提到了被侍中祭酒乐松、贾护,引荐的许多没有品行,趋炎附势之徒。总归是点点都在写明那些党人的难处,甚至是他们推诿的缘由。
总之明确的说就是朝中诸公直言朝中已经有许多乱七八糟的各类官员,至于梁广,他们自然不希望梁广如同他们一般。
梁广只看了一半便未曾在看下去了,从头做起,从基层出发,这些话梁广自己都不知道和多少人说过了,说难听些,就是画饼。
放下郭缊的书信,梁广又拿起董卓的书信。
和郭缊书信的内容大差不差,可是董卓的行文无疑要直白了许多。
他在信中将三世三公同为党人领袖的杨赐一番痛骂,直言杨赐看不起梁广的出身,说杨赐当着诸公的面直言梁广一个满身铜臭的商贾子弟,能够拜两百石已经算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乃是士人给他天大的恩惠。
其他的零零散散写了不少,表现的多是董卓自称和梁广同仇敌忾,对这般行为的不满。
书信末尾,董卓还提了一句,若不是梁广杀了清河名士张歧,说不得袁逢还会出面为梁广斡旋一二,可是梁广毕竟杀了天下名士,袁逢便也不好太过站在梁广身后。
梁广看着董卓的书信也是冷笑了两声。
这封书信里可笑之处有三,其一,汝南袁氏和弘农杨氏乃是姻亲,换句话来说便是亲家,一个四世三公,一个三世三公。表面上看起来两家同仇敌忾,共同进退,可是背地里却互有算计,至少在袁家提拔的董卓信件之中,将梁广未得提拔的所有原因都归结在了杨家身上。
其二,便是董卓书信之中推托自己和袁家责任的篇章,如此看来自己立下的疯批人设显然是有些作用。
其三,便是最后一句对自己的敲打,直言梁广贸然杀死清河名士打乱了袁家的布置,这是对梁广这把刀不听话的敲打,同时,话却并未说死,显然是怕自己如同许多郁郁不得志干脆投奔宦官的青年一般。
但这两封书信都已经明确的说了,自己的家世不被朝廷诸公接纳,但他们同时顾忌自己的疯狂,他们不愿意提拔自己,却又怕自己成为宦官手中握着的刀。
想到这里,梁广唤来娄圭,写出书信两封分为两个日期分别送给了郭缊和董卓。
再过一阵便是朝中的正旦朝会,每逢这个日期,便是各地太守同样需要入京,梁广调令下来只怕还要等到明年,在那之前一日未曾公布便一日还有运作的余地。
吩咐娄圭送出书信之后,梁广又叫来梁喜,和他确认他西凉之行的结果和细节。
将一切确认无误之后梁广出了商行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