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做了什么事?
他说,没做什么呀。
指导员说,是真的?
他说,是真的。
指导员说,我不信。说没做什么,师长会一听到你的名字脸上就有青颜色?
他闷了一会,勾着头儿,脸上有了一些薄薄的虚汗。
然而,这时的吴大旺,已经不是指导员先前所熟识的那个总是不舍腼腆的公务员兼着的
炊事员。爱情催生了他的应变和成熟,尤其是和一个来自杨卅城里的漂亮女军官、师长的夫
人有了那么一段惊天动地的情爱经历,他已经在自己都未曾觉察中变得成熟起来。其成熟的
成度,虽然他身处士兵的地位,却已超过一般军官的高度。毕竟和他同床共枕、疯狂无忌了
两个月的,是师长的夫人,是那位人见人敬的师里的女皇。
虚汗之后,他很快就把自己平静下来,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一边给自己倒着茶水,
一边从脑里迅疾闪过他和刘莲那令他终生难忘的赤身裸体、在屋里无以言说的爱情的反革命
游戏,这使他的脑里如同划过了一道阴霾中的闪电。在闪电中,他看到了一个绝佳的托词,
就向指导员撒了一个弥天大慌,说指导员,怕是我在师长屋里那次擦桌子时,碰倒了师长桌
上那尊刷了金粉的毛主席像,把毛主席像的鼻子碰掉了。听人家说,那像是中央军委里哪个
首长送给师长的。说到这儿时,吴大旺又抬头看了看指导员的脸。他看见指导员将信将疑,
有一层凝重厚在他脸上,盯着他像盯着一个犯了弥天大错的新兵。可片刻的沉静和凝重之后,
指导员却又轻松地说了三个字‐‐怪不得。接下又自言自语着说,弄坏了毛主席的像,这是
天大的事,也是屁大的事。看来师长是把它当成天大的事情了。
说既然这样,你千万别去师长家,别轻易让他看见你的踪迹就行了。
到这儿,这场不凡的爱情故事,似乎随着精兵简政和吴大旺的离开军营已经临近结束。
这让人有些遗憾,也有些无奈。仔细推敲,人生就是锅碗变飘勺,阴差又阳错,除此没
有更新的东西和设备。
阴差阳错是我们传统大戏的精华,也是我们这个情爱故事构造的骨髓。指导员的一、二、
三、四,让吴大旺感到些微的心安,就像一个盗贼在提心吊胆后的空手而归时,终于捡到了
一个元宝样,使他反复升降起伏的内心,开始有了平静的滋养,可以在这平静中,慢慢去思
考和面对一切,只可惜,这种相对的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又开始在他内心有了另外的
跌荡和起伏。
他在连队呆了半天,竟没有见到连长的身影。他知道,比起指导员,连长和师长与刘莲,
有一种更为亲密的关系。因为连长也曾经是过师长的公务员,师长和他的前任妻子分手惜别
时,连长还在师长家里为人民服务呢。这种特殊的关系,使连长直到今天,走进师长的办公
室不唤报告,师长也不会瞪眼批评他不懂军事原则,没有上下级观念。正是这样一种关系,
吴大旺就急于要见到连长一面,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更为详尽的消息和蛛丝马迹。他就像一
个杀了人的罪犯,既要装得若无其事,又极想知道人们到底对那场杀人的血灾知道、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