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脚杯中,紫红液体仿佛一团裹着冰块颤动的野火,又像伊甸园的禁果,肆意引诱着他。
他熟练地扔下小费,接过喝了几口,酸甜微苦的冰凉酒液源源不断划过咽喉,直到浑身一热,劲头也就跟着上来了。
唱片机在光影中旋转,放着浪漫奔放的《仲夏夜之梦》,巨型圆台上,红唇艳眸的舞女们搭肩扭臀,整齐地跳着星空下的梦幻舞。
迷醉与活力,旖旎与热烈,一切碰撞都在唤醒着沈惜言。
他终于猛然发觉,自己居然为了一个相识不过半月的男人,被一副乖顺唯诺的壳子束缚了这么久,久到都不像自己了……而此时,他觉得自己快要解放了。
去他的吧。
去他的乌七八糟梦,去他的九爷。
沈惜言心中忽然畅快了起来,他拨开醉生梦死的众人,像一尾缺水之鱼,纵身一跃,自然而然地扑腾进了这片温柔放纵的灯红酒绿中……
赵万钧到欢乐厅的时候已是亥时,正是生意最兴隆的时刻,外头忙着迎客的几个侍应生见了九爷,都争先恐后想冲上去为九爷服务,可当他们看清他灯光下的冷峻面容,还有腰间那把勃朗宁手枪之后,却又纷纷犹豫了。
九爷的脾气有时候就跟他的枪子儿一样硬。
赵万钧沉着一张脸,甩开侍应生推门而入,冷冽的目光一扫,一眼就看到了“没空见他”的沈惜言。
沈惜言在欢乐厅的事是陈榆林亲自到他府上告知的,原话是:“金陵小少爷,人在欢乐厅,你觉着他是吃人的主儿还是被吃的主儿?”
沈惜言压根不知自己已经被一道视线牢牢锁住,正坐在高台边眯着眼睛喝红酒呢,他摇摆着身子赏歌赏舞,隔远了看,还真像个花天酒地的公子哥。
至于严书桥,他白天贪凉吃坏了肚子,几趟茅厕之后,上医院拿药去了。
“ithkantleanwouldatleastbuyadrk”
沈惜言一扭头,鼻尖一阵香氛的味道,一个身着黑色纱织短裙、头戴小礼帽的卷发女人不知何时坐在了他身边。
他从侍应生的托盘上拿了一杯香槟推到女人面前。
“谢谢。”女人妩媚一笑,吸引了四周不少男人的目光。
沈惜言摇晃酒杯,和那女人碰了一下:“heyoulearnedenglish?”
女人抿了一口酒:“rry,我只会刚才那一句,不过一句就足够引起先生的注意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会英文的?”
音乐嘈杂,女人凑到沈惜言耳边,红唇轻启:“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