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下去。”唐玉会意,抬手挥退立于厅内一旁的丫鬟和小厮。
“小宝这次功不可没,魔教和金琉城如今起了嫌隙,又再加上你那一计,现在只怕是势如水火。”沈祁勾起了唇,浅薄笑意不达眼底,“昨日金城主派人来传,说是有要事相商,想约我们和江湖上的其他门派一同见个面。”
“果然不出你所料……”陆行之闻言挑了下眉,抬起手上的折扇摇了摇,“看来他是想借我们的手除了那魔教。”
“魔教要除,金琉城也要……”唐玉收紧了握着茶杯的手,垂眸喝了一口。
守在屋外的鸣夏望见地上的日光渐渐消失,抬头看去,只见天边飘来一片乌云,雷电轰鸣,似是要下雨的征兆,可风儿一吹,云团缓缓移动,遮蔽的日光又显露了出来。
身后的房门紧闭,过了许久鸣夏才听见开门的声响,随后便见三人从里边走了出来。
“药方已经写好,按照上面所写每日煎药喂他喝下,过几日我会再来一趟的。”陆行之站定,转头朝唐玉说道。
“多谢。”唐玉微微颔首。
“那我们便先走了。”话罢,陆行之与沈祁抬手行了个礼,相继坐上马车离开了山庄。
唐玉负手看着他们的背影,余光瞥见一个丫鬟神色匆忙地小跑着过来,不禁蹙了下眉,“何事如此慌张?”
“回庄主,小少爷他醒了!”丫鬟连忙缓了口气,语气激动地低头回道。
蓦然听见这句话,唐玉面上不禁出现一瞬的空白,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运起轻功迅速赶去。
丫鬟等了片刻不见回应,暗自猜想对方是否因为高兴过了头一时懵了,提着胆子缓缓抬眼看去,发现眼前已没了人影。
唐阶醒来时只觉得口干无比,连呼吸都差点上不来,直到一点温水缓缓哺进口中才觉得舒服了一点。下意识慢慢睁开眼,眼前是一片透不过光的漆黑,神志渐渐回笼,想起他现在的眼睛还看不见。
“小少爷。”
熟悉无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唐阶转了下头,轻声“嗯”了一下。
“可还要再喝点水?”唐十握着茶杯低声问道。
唐阶摇了下头,手指在被褥下摩挲了一会,鼻尖轻轻嗅了下屋内的味道,“我们回来了么?”
“是。”唐十依言应道。
回了山庄,独属于两人的记忆便会随之掩埋到那个一年、亦或是十年也不会被人知晓的山洞里,一切都会回到原位。
对方仍然是高不可攀,纯洁无瑕的小少爷,而他只是肮脏卑劣,靠着不入流的手段得到对方片刻垂青的小人罢了。
能站在对方的身边已是最好,他不会奢望太多。
“你……”
想到山洞里的事,唐阶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人,一想起来始终有一种恍惚的错乱感,踌躇了下轻声道:“让其他人来伺候吧。”
茶杯上瞬间出现了几道细长的裂痕,丝丝缕缕的温水顺着缝隙流到了指间,唐十抬起的眼睑缓缓垂下,“是。”
收到庄内护卫终于把人寻回来的消息,唐阶院子里的丫鬟和小厮全都放下手中的活计赶到这边来。来到之后又怕阻碍到大夫看诊,只好蹲坐一排安静待在外边,许是他们的担心太过明显,唐玉见之便也随他们去了。
阿福双手交叉拢进袖子里,刚跑得太急没来得及穿上外袍,吹了这么一阵风感觉还怪冷的,偏头打了个喷嚏,惹得春花嫌弃地挪了挪位置。
“春花姐姐你怎么这样,小少爷都没嫌弃过我呢……”阿福见状嘟嘟囔囔,扭头看向房门时,发现唐十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眼神幽深莫测,可莫名的直觉令阿福觉得对方可能是在让他过去,连忙起身拍了拍屁股下的沙尘,放轻脚步小跑了过去,“怎么了?”
“小少爷醒了。”唐十话罢,身影消失在原地。
阿福来不及通知其他伙伴,听到这话“腾”地瞪大了眼睛,赶忙跑了进去,“呜哇,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