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初三这样说,大胡子忙施了几礼,红着脸说一定一定,同时他心里下定决心,一个人如何得多看看,不能偏听偏信。
大胡子走后,阿泠瞥了眼满地血骨,叹了口气,轻声问:&ldo;我们还和车队分开走吗?&rdo;
&ldo;应该不需要了。&rdo;他们不想一起走的原因是不想被复杂的眼神盯着,今日这件事后,却不用担心那些好奇的眼神。
阿泠点点头,现在已入了巴郡郡内,距离他们要去的珙县就只剩下三日路程了,方向又一致,如此倒没必要再分道扬镳了。
阿泠眉心微皱:&ldo;不过刚进巴郡郡内就遇见了这种事,想来巴郡内真的不太平。&rdo;
&ldo;巴郡距离覃阳远,地势险峻,即使有民乱,可和别处的狼烟烽火相比,天子就懒得派人处理,一来二去,巴郡可不就越来越乱。&rdo;这话不是初三说的,而是刚走过来的谭清露听见阿泠的话,笑着解释道,&ldo;这些年朝廷对巴郡的管辖力度越来越小,郡内已分裂成好几股势力。我们要回的珙县在巴东,巴东这一块和巴西,巴南相比,已是最受天子管束的。&rdo;
&ldo;姚夫人,谢谢你的提醒。&rdo;阿泠回过头谢道。
谭清露笑笑:&ldo;是我谢谢赵公子救了我一命才是。&rdo;她对初三微微施了一礼,这又才看向阿泠,&ldo;我家夫君恰好是珙县县丞,耳濡目染下,我对巴郡的局势也有些了解。&rdo;
阿泠恍然大悟,这一路上除了她和初三加入车队,还有还几路人马,可这都是因为恰好遇上。只有这位姚夫人,是三日前经过米县时范大勇刻意派人接的,原来她的夫君是珙县县丞,范家根据地也在珙县,免不得早有往来,得知姚夫人返乡,自然愿意接上一场。
谭清露笑吟吟地对阿泠道:&ldo;你别叫我姚夫人了,我观你年龄比我小,我本姓谭,不如叫我一声谭姐姐可好?&rdo;
&ldo;谭姐姐。&rdo;称呼只是个代号,阿泠不介意怎么叫。
正说着,旁边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ldo;李医者,你可要救救我的儿子,他今年才七岁啊,我求求你了。&rdo;
听到这个声音,阿泠不由侧眸看去,却见王嫂子凄惨哭着,怀中抱了个七岁左右腹部冒血的小男童。
李医者擦了擦额上的汗,细心解释道:&ldo;王嫂子,不是我不救,是我救不了啊。&rdo;这车队是贩卖药材的,李医者除协助范大勇辨别药材好坏外,也是车队的随行医者。
身为医者,他自然想救死扶伤,可王曙腹部被长刀划出半米长的大伤,凭他的医术和经验,王曙九成活不下来。
王嫂子崩溃道:&ldo;可是,可是,你是医者啊!&rdo;
&ldo;我是医者,可医者不是神,不可能什么都能救好。&rdo;李医者不忍心但无奈道。她儿子伤的太重。
王嫂子听罢,抱着怀中重伤的儿子,泪如雨下。初三轻声问阿泠:&ldo;要过去看看吗?&rdo;
阿泠点点头,和初三一道走了过去,王嫂子此时没心情管来人是谁,抱着自己的儿子嚎啕不止。阿泠低头先简单的看了看,王曙伤的确很严重,可具体如何还得好好查看,她在他面前蹲下来。
正要检查,王嫂子注意到阿泠了,目光一下子变得恐慌。
&ldo;别动,让我看看。&rdo;阿泠道。
王嫂子听见这句话,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顾不得像周边的人质疑这是个小姑娘,只是含着巨大的希冀道:&ldo;你能救回他吗?&rdo;
阿泠边检查伤口边摇了摇头:&ldo;我只能说试一试,你若是一定要魍求我将他救活,只能请另请高明。&rdo;阿泠站起身来。
王嫂子见阿泠要走,慌了:&ldo;你不要走,不要走,你试一试。&rdo;
她边说又想哭,可不敢哭出声怕,只眼巴巴地望着阿泠。
阿泠叹了口气,扭过头看向李医者:&ldo;李医者,麻烦你了,我想要一份针线,烈酒,热水,还有些伤药,还有麻沸散。&rdo;
车队行的是贩卖药材之事,伤药不缺,可是她要针线做什么?
心里茫然,李医者叫小童取了东西过来,见阿泠将细针用烈酒清洗过后对准伤口,顿时大惊:&ldo;赵夫人!&rdo;他不曾见过直接拿针缝伤。
王嫂子哭着问:&ldo;赵夫人,你这是做什么?&rdo;
李医者沉着脸继续道:&ldo;我行医数年,没见过这样治伤的,这是荒唐!&rdo;
初三皱了皱眉,冷声反驳:&ldo;你没见过,只能说明你见识浅薄。&rdo;
&ldo;你……&rdo;李医者怒道。
一侧的范大勇早就察觉这边发生的事情,他见阿泠检查伤口,手法熟稔,知她是个熟手。虽然从前他也不曾见过用针线缝伤,可以前他也没见过如初三这般武功高强的人。
范大勇心里清楚,他见识广博,可不代表万事万物他都见识过,见这边李医者气急,忙笑着过去道:&ldo;李兄,还有好些兄弟等着你包扎伤口,你快些去看看他们。&rdo;他递了个不好意思的眼神给初三。
初三见了,微微颔首,又看向王嫂子,阿泠也没动作,看向王嫂子。
王嫂子朝四周看去,她知道没有人能救她儿子了,思及此她一咬牙,带着哭腔却非常坚定:&ldo;赵夫人,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我不会救人,我,我都听你的,你救救我儿子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