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锁元阵像一层透明的莹莹光罩,把外界一切隔绝。
那些能够融化万物的熔浆,甫一侵蚀到这里,便像遇到了克星,无论如何冲撞拍打,光罩始终纹丝不动。
众人目睹此幕,不由稍稍松了口气,开始打量起四周。
十方锁元阵内光明一片,像个闪闪发光的鹅蛋,空间极其狭。他们躲藏其中,堪堪能够立足。
“不愧是七级困阵,连恐怖凶猛的火海熔浆都在此止步,这样的威力何其了得?布阵之人的修为,又该有何等高深?”
上官宝驹连声赞叹,眼睛里尽是仰慕之色:“更让人惊诧的,这阵法历经千年而不坏,这样的手腕,天下四州的阵符师哪个能做到?”
钟祢衡也捋须赞道:“诚然,如此阵法,老夫一生游历天下四州,曾拜会过多位声名赫赫的阵符师,但却没哪个敢他能布下品阶在五品以上的阵法。眼前的十方锁元大阵,绝对是老夫生平见到过的最厉害的一个,没有之一。”
雪禅夫人问道:“比之琅琊派护山大阵如何?那可是凝聚了天下四州最级的五位阵符师的心血。”
钟祢衡不假思索答道:“天壤之别,在十方锁元阵面前,什么琅琊护山大阵,简直跟土鸡瓦狗差不多。”
闻言,众人不由一阵震惊。
不带情绪的,在他们的观念中,琅琊一直是天下四州人人向往的圣地,代表着整个修行界最巅峰的修道水平。那座构筑在琅琊山山巅的大阵,无疑是琅琊派强大实力的一种外在表现。
多少向道之人,心怀炽热豪情不远万里来到灵州,费劲千辛万苦,饱受诸般厄难,终于攀爬上如利剑插云端的琅琊山之上。结果,却被一道护山大阵硬生生阻挡在琅琊门外。可以,世人对琅琊实力最直观的印象,便来源于这座几近于不可撼动的恐怖大阵。
而此时,钟祢衡却拿土鸡瓦狗这等粗鄙侮辱性的字眼来形容这座大阵,谁听了能不震惊?
当然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十方锁元阵的存在是多么的恐怖。
因为无知,所以叶暮是在场唯一一个显得很淡定的家伙,所想的东西也跟其他人迥然不同,他一指正在肩膀上睡衣惺忪的火凤雏鸟,道:“这座阵法若真那么厉害,可怎会被二瞎扒拉两下,就破掉了一块阵基?”
到这,仿似要证明什么,叶暮手指一转,指向阎晟,面向众人道:“这厮可是被镇压在这里上千年的老怪物。他能跑出去兴风作浪,乱窜一通,其实很简单,完全就是因为阵基被二毁掉一处。所以依我看来,这阵法也就那么一回事,连一只扁毛畜生都能扒拉开的玩意,有什么好探讨的?”
阎晟原本正自洋洋得意,是他带着雪禅夫人他们进入峡谷的,也是他想出这个妙计让大家避开熔浆吞噬的。能在一缕残魄存活的状态下,在众人眼前展现出如此出彩的一面,他有什么理由不得瑟?
基于这种自我满足感,更是为了不让自己因为得瑟丢了风度,自进入十方锁元阵之后,阎晟就一直表现的很矜持。哪怕此时面对别人连番的赞美,他也只是谦逊地笑一笑,并不出声解释什么。只不过那略微抬高的下巴却表明,他其实很享受这种被人赞美的感觉。
可此时,叶暮的话却像一把刀,一下就戳到了他的痛处。他原本正准备跳脚而起,跟叶暮争执一番,可陡然想起一段不怎么美好的回忆,神色立刻暗淡下来,像蔫坏的茄子,无精打采。这座大阵是千年前一群秃驴布下的,目的是为了镇压折磨阎晟,即便此时这座大阵无形中帮自己挣得一丝得瑟,可面对这个残忍的现实,他又如何能高兴起来?
看着低头不语的阎晟,众人相信了叶暮的话,一时头绪有乱。上官宝驹和钟祢衡的神色更是有尴尬,他二人刚才把十方锁元阵赞美得无以复加,如今却弄成眼前这番局面,这也太……打脸了吧?
叶暮注意到两人看向自己的眼光有不善,连忙干咳一声,解释道:“其实这座大阵的确如两位所,很厉害,极其厉害。那些熔浆火海不是被挡在外边了么?咱们不是安然无恙地在这里聊天么?这一切都是它的功劳啊。”
这话的确也在理,上官宝驹和钟祢衡的脸色缓和许多。
但阎晟的头却埋得更低了,他被叶暮的两通自相矛盾的话,搞得快哭了都。尼玛,什么功劳?这纯粹是揭开人家的伤疤,又在上边撒了一把盐啊。
似乎不忍再看阎晟悲戚的模样,众人都失去了探讨十方锁元阵的兴趣,纷纷把目光投向阵外的熔浆火海。